胡九河將幾人帶入堂內, 讓韓翔拿了準備好的材料過來, 道:“你們看好了,我隻講這一遍。”
說著拿起竹篾子開始示範。
他的動作極快,嘴裡卻隻簡單的點幾個要點,沒幾分鐘, 一直小小的兔子型骨架便成形了,接著他開始往骨架上裱紙。
林亦和程思雲完全不敢出聲,一直盯著他的手, 完了還是眼花繚亂, 完全沒記住。
胡九河把紮好的小兔子放在桌子上,雖然花哨但是神態十分逼真, 程思雲輕聲驚呼:“哇,好像啊!”
旁邊的韓翔眼裡閃過得意道:“那是, 我師父的手藝可是清溪鎮最好的。”
“好厲害, 那韓哥你也肯定很厲害吧?可以教教我們嗎?”程思雲捧臉道。
韓翔被漂亮姑娘崇拜的眼神看得有些飄飄然,看了一眼師父, 見他師父沒反應, 悄悄朝程思雲使了個眼色。
林亦蹲下, 端詳著小兔子道:“祁哥, 你看這小兔子,身上的毛發像真的一樣,要不是親眼看著這是糊上去的紙, 我都要以為這是粘上去的兔毛了。”
“對啊。”程思雲也彎腰看著小兔子, “我們看見的那隻鳳凰也好逼真啊, 身上的羽毛簡直也是這樣一片一片粘上去的啊。”
“什麼鳳凰?”胡九河聽到他們說的話,出聲問道。
祁禹秋看著他,挑眉道:“我們路過一座舊院子時,看到院子裡的人抬出一隻紙紮的白鳳凰,栩栩如生。”
韓翔看祁禹秋不順眼,冷哼一聲,嘲諷道:“再栩栩如生,比得過我師父的作品?怕不是眼瘸了吧?”
“韓翔,閉嘴!”胡九河嗬斥他道。
韓翔立刻閉上了嘴,狠狠瞪了祁禹秋一眼。
祁禹秋有些莫名其妙,這家夥自己多嘴挨罵,還把鍋扣在他頭上了。
胡九河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有些不好看,他走出內堂,朝院子裡招招手,立刻有個年輕人跑過來,他輕聲說了幾句,那年輕人便跑出了大門。
胡九河出去後,祁禹秋伸手要拿起桌子上的小兔子,韓翔一把護住,對祁禹秋厲聲道:“你乾什麼?”
祁禹秋攤手:“沒乾什麼,就想仔細看看,怎麼,這東西看不得?”
“你彆動手,紙紮這東西不能隨便碰,問都不問一句,真惹上什麼事,又要找我們麻煩。”韓翔嗤笑道,“一個外行人,就老實一點。”
程思雲眼見氣氛有些尷尬,趕忙對韓翔道:“會惹上什麼麻煩呀?我一直盯著它看不會有事吧?”
韓翔臉色緩和下來,輕聲道:“沒事,有我在不會出什麼事的。”
說著又斜倪了祁禹秋一眼:“這是通陰陽的玩意兒,是能隨便用手碰的嗎?”
祁禹秋隻覺得這家夥嚇唬人時,一驚一乍的樣子還挺有意思。
一旁林亦看看祁禹秋又看看韓翔,暗道韓翔簡直有毛病,他打圓場道:“你要不說,我也想上手摸摸了,這小兔子太可愛了,比毛絨玩偶還像真的。”
韓翔哼了一聲,得意道:“那是,咱這可是傳承了幾百年的老手藝,能是那些流水線生產的比得了的嗎。”
在場的其他人都附和的笑了笑。
“行了,我師父沒空,我再來給你們示範幾遍,一定要看好了。”韓翔坐在桌子前,瞥了幾人一眼。
程思雲和林亦也拿起纏上皮紙的篾子,學著韓翔的動作,開始紮製骨架。
祁禹秋則看著窗外表情冷硬,一直來回走動的胡九河。
“你們會紮紙鳳凰嗎?”祁禹秋開口問道。
韓翔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這還沒學會爬呢,就想飛了?你還是趕緊動手,我等會兒可不會再單獨教你啊。”
“所以,你不會做?”祁禹秋抬眼看著他,“你師父是不是也從來沒做過鳳凰?”
“你什麼意思?”韓翔惱了,拍桌而起,“我師父不做,那還是不想做,不喜歡鳳凰,我們就喜歡龍,怎麼著了?我看你不是來學紮紙,是來找事的!”
陶江見兩人又吵了起來,趕緊上前攔著韓翔,同時給祁禹秋使了個眼色。
祁禹秋笑了笑,道:“你急什麼,我隻是好奇而已,從進清溪鎮之後,我見過的唯一‘活著’的紙紮,就是那隻鳳凰。你師父是不會那手藝,還是故意沒有傳給你們呢?”
“神經病!”韓翔啐了一口,“你以為是在看聊齋啊,還活的紙紮,你要讓它活過來,我叫你爺爺!”
祁禹秋挑眉道:“這可是你說的,不去征求一下你師父的意見?畢竟一眨眼功夫我就比他高一輩兒,還是有些尷尬的。”
“你!”韓翔沒想到祁禹秋竟然這麼不要臉,順著他的話往下接,頓時氣得眼睛都紅了。
林亦也有些傻眼,趕緊拉拉祁禹秋,朝他使眼色,示意這邊還有攝像頭在拍呢。
祁禹秋笑著朝他擺手:“你放心,現在拍的,可不一定能播出來。我看這小夥子學紮紙學到現在,竟然沒見過真正的‘活’紙紮,想讓他見識一下罷了。”
說著從桌子上拿起篾條和紙撚子,動作有些僵硬的纏了起來。
韓翔看著他的動作,冷哼一聲,嗤笑道:“我看你是神經病犯了,步驟都錯了,還在我麵前顯擺。”
他們清溪鎮以紙紮出名可不是自己吹出來的,那都是外界認定的,鎮上雖然不是所有人都靠這個為生,但是開紙紮鋪子的,哪個店裡的夥計拉出來都能露兩手。
一個外行跑到清溪嘲笑他們的手藝,真是關公麵前耍大刀,自己把自己的臉皮子踩在地上摩擦。
祁禹秋的手由僵硬漸漸變得熟練,動作也越來越快,篾條在他指尖翻飛,和剛剛胡九河的動作完全不一樣。
雖然步驟不一樣,還有些粗糙,但是圍觀的人已經漸漸可以看出,他手裡的也是一隻小兔子,並且神態姿勢和胡九河那隻幾乎一樣。
韓翔微微睜大了眼,臉上表情有些掛不住,氣急敗壞的瞪著祁禹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