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間門被推人推開,推門人讓開路,穿著拚色短袖和破洞褲青年走進來,手搭在宗文彬麵前架子上,眼帶不屑上下打量著他。
李琦認得這人,是紅果娛樂最近剛推出來小流量李鬆陽,據說和紅果高層有點不清不楚關係,雖然剛出道不久,資源卻是一等一好。
“不是我說你,長得不行也就算了,怎麼還穿這麼土?”李鬆陽扯扯宗文彬袖子,然後滿臉嫌棄示意助理遞上濕紙巾擦擦手。
化妝間裡工作人員雖然都暗暗翻白眼,卻不敢說什麼,各自低著頭把玩手裡工具。李琦有些不忍看向宗文彬,發現他情緒沒有因為這些話有絲毫波動,隻是平靜看了一眼李鬆陽,道:“副導演剛在找你,去化妝換衣服吧。”
“喂,我說話你是沒聽見嗎?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你算什麼東西?”李鬆陽見他一臉平靜轉身走開,有種拳頭打進棉花裡感覺,十分惱怒吼道。
宗文彬沒有理他,繼續和化妝師溝通,該怎樣給祁禹秋和盛玉柯兩人上妝。
李鬆陽助理小聲對他道:“哥,咱們趕緊化妝吧,錢導等急了萬一報到徐導那裡可就慘了。”
他冷哼一聲:“怕什麼,我角色可是量身定製,除了我還能有誰演得出來?”
這話說出來,化妝間其他人白眼簡直要翻上天去,就他那台詞都說不明白水平,還除了他沒人能演出來。
是除了他沒人能把一個身世淒慘大美人演出東北二人轉效果才對。
李鬆陽自己站了一會兒,被助理拉著走向等著他們化妝師,路過宗文彬時候,他掙開助理手,指著宗文彬對其他人道:“把這家夥趕出去,看見他我就煩,有他在劇組影響我發揮,耽誤了拍攝進度對大家都不好。”
盛玉柯和祁禹秋聽了這話不由皺起了眉頭,尤其是祁禹秋,宗文彬那可是他們工作室人,雖然現在還沒簽約,但遲早會成為他小弟嘛。這小子出言傷人也就算了,現在還想直接把人趕出去,簡直是腦子有病。
盛玉柯掏掏耳朵,抬高了聲音對祁禹秋道:“你聽到沒有,一歪瓜裂棗醜八怪在這嘰嘰歪歪,我耳朵都被他醜到了。”
祁禹秋嘖了一聲,安慰他:“你要體諒一下,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咱們這樣天生麗質,都醜成那樣了還穿像隻花裡胡哨公雞,還不讓人家發泄發泄心裡怨氣啊。”
李鬆陽腦子再有病,也知道這倆人是在說自己,頓時炸了,指著兩個尖聲道:“你們、你們兩個敢罵我,知道我是誰嗎?我一句話就能讓你們立馬滾出這個劇組!”
“我隻是說出了實話,什麼時候罵你了?”盛玉柯轉過身,十分無辜看著他,然後把祁禹秋也掰過來,“你說,你長得能比得上我,還是比得上他?”
盛玉柯和祁禹秋是兩種不同風格,但是不可否認是,他們兩個臉在娛樂圈裡確實是排上號。盛玉柯在他們公司是重點培養對象,而祁禹秋若不是原身腦子有病,靠那張臉也絕對能在娛樂龍頭聚尚裡有一席之地。
李鬆陽雖然長得精致,但是在他們兩人麵前還是差了一截兒,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三人站在一起,李鬆陽頓時被襯托像個氣急敗壞炸毛公雞。
而同樣站在兩人麵前宗文彬,卻像棵鬆柏一樣挺拔俊秀,那身氣質就比李鬆陽更為吸引人目光。
李琦後退一步,眯著眼打量著幾人,對宗文彬越發滿意。
“長得醜不是你錯,長得醜穿成這樣還咋咋呼呼傷害彆人眼睛和耳朵,那就是你不對了。”祁禹秋語重心長道。
李鬆陽不敢在導演和老前輩麵前放肆,但是在工作人員和地位比自己更低演員麵前,那叫一個囂張跋扈。現在看到有人這麼埋汰他,周圍人都在看好戲,聽到祁禹秋和盛玉柯話,有人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祁禹秋和盛玉柯一唱一和,李鬆陽簡直要被兩人給氣死,他怒瞪著二人,失了智一樣突然揚手朝盛玉柯撲了過來。
盛玉柯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敢當著這麼多人麵動手,簡直是個神經病,就這性格還想在娛樂圈裡混,也不知道他們公司是不是也都是一群腦子有包家夥,才把他給簽進公司還。
祁禹秋反應比盛玉柯還快,拉著他椅子往後滑了兩步,讓李鬆陽直接撲了個空,他衣服掛在椅子把手上,頓時被撕開了個口子。
李鬆陽一擊不中還撕爛了衣服,氣喘籲籲起身站好,拉拉自己衣服上口子冷哼一聲道:“我這件衣服可是這個月剛出限量版,全魝城隻有兩件,原價十七萬,我穿了一天,給你們打個九九折,賠吧。”
祁禹秋揉揉耳朵,疑惑看向盛玉柯:“我沒聽錯吧?”
“沒有,這家夥是真腦子有病。”盛玉柯實在是理解不了李鬆陽腦回路了,他自己撲上來打人,撕破了衣服,現在讓他們賠,這小子純粹就是一神經病,也不知道他們公司到底花了多少錢才能把人塞到徐導劇組裡。
宗文彬見狀,皺眉道:“你這衣服是假,高仿最多值三千塊,九九折兩千七百多,我賠你。”
李鬆陽聲調都變了:“你說什麼?我衣服是假?你眼睛有毛病吧,不過十幾萬塊,我是缺這點錢嗎?”
“真品字母花紋上有防偽編碼,你這上麵沒有,不信可以自己去查。”宗文彬冷聲道。
盛玉柯也歎了口氣,道:“全魝城隻有兩件啊,不巧是,這兩件都在我家呢,不然我讓助理拿過來賠給你吧,就是那兩件我都穿過一次,你不要嫌棄。”
李鬆陽手下意識捂住衣服邊緣字母,轉頭看了身後助理一眼。
助理低著頭不敢看他,李鬆陽頓時明白過來,他這件衣服就是假!
剛剛他還嘲諷宗文彬穿土氣,沒想到他自己身上穿竟然是高仿!一瞬間羞憤讓李鬆陽臉色通紅,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都不敢看周圍人是在用什麼樣目光看著他,會不會認為他是打腫臉充胖子,沒錢買正品所以才買了件假貨穿在身上?
李鬆陽甚至能感受到,幾個工作人員看他眼神都變了,這件事肯定要被這些碎嘴人傳出去。
該死宗文彬,竟然當著這麼多人麵拆穿他,讓他丟人現眼!
狠狠瞪了宗文彬和盛玉柯一眼,李鬆陽終於不敢再嗶嗶,隨助理走向自己化妝位。
“抱歉。”宗文彬對祁禹秋和盛玉柯道。
盛玉柯擺擺手:“我這人就是這個脾氣,跟你沒關係。”
話雖如此,宗文彬卻更加儘心為他們介紹劇組情況,以及劇組裡幾個老戲骨性格脾氣。
巧是,祁禹秋和盛玉柯第一場戲便是和李鬆陽對手戲。
三人要在泥濘中對打,武術指導簡單教了他們幾個動作,稍微練習之後,便要開拍。
這場戲是個不到十五秒鏡頭,動作並不複雜,李鬆陽扮演美人被正道圍上,在打鬥過程中挑落一個路人甲小角色,便被祁禹秋二人製服。
隻是臨開拍,出鏡路人甲小兵忽然臉色蒼白暈倒在地。
副導演立刻前去查看,沒一會兒帶著憂色道:“中暑了。”
徐導沉著臉道:“有備用演員沒?”
“沒,就一個出鏡五秒小角色……”
“那現在還不趕緊去找?!不要耽誤我時間!”
副導演被吼了一頓,有些發愁招手讓宗文彬過來,雖然這個角色隻出現了五秒不到,但是他也有自己動作,還要和李鬆陽對戲,群演到處都是,但是就算找到了也要,一這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立馬上場啊!
“錢導,不然讓我試試吧。”宗文彬垂著手緊握著,對副導演道。
副導演看著他:“你?身形倒是可以,你練那兩個動作要花多長時間?”
“我不用,現在就可以上場。”宗文彬道,“他們練習時候,我在旁邊便記下了他們動作。”
副導演抓著宗文彬肩膀認真道:“你說真,彆上場了再給我掉鏈子。”
宗文彬笑道:“您對我還不放心嗎?”
宗文彬辦事一向妥當,交給他事情從來沒出過任何問題,副導演點點頭,拍拍他肩膀:“去吧,換身衣服趕緊過來。”
“好,謝謝您!”
很快他便換了衣服,一路小跑過來,手裡拿著路人甲那把劍,隨手挽了個劍花。
副導眼睛一亮,這一手可比那個特約還要流暢:“好小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