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被氣得拂袖而去,連酬金都不要了,走到院子門口還不忘回頭對著祁禹秋冷哼一聲。
祁禹秋笑著朝他擺擺手,氣得老頭後退時腳絆到門檻,踉蹌著離開了。
幾個學生七手八腳把唐鵬賦抬到臥室裡,把他染了血衣服脫下來簡單清洗了一下,才抬到了床上。
唐教授歇過氣來,嘴唇顏色恢複正常,才問妻子道:“他身上這是什麼東西?”
“這早上我不是買了隻活雞嘛,他就給咬死了。”老太太小聲道,唐鵬賦咬活雞樣子活脫脫一隻黃鼠狼,實在是太嚇人了,幸好他們家先生沒看到,不然心臟病肯定又要犯了。
唐教授歎了口氣,轉頭看著那幾個學生,道:“今天辛苦你們了,鵬賦這個樣子,我們得趕緊把人送醫院去,等他好了再讓他好好謝謝你們。”
“教授您彆說這話,唐老師平日裡對我們很好,我們也不願意看他病成這樣。”有人撓撓頭,十分不好意思道。
“對啊,每次有什麼好事老師都惦記著我們,給我門爭取了多少機會,其他導師手下學生都特羨慕我們!”
唐教授笑著點點頭:“好,好,你們先回去歇歇吧。”
“好教授,唐老師有我們電話,就在學生那一欄,您家裡有什麼事,一定要隨時聯係我們。”學生還是有些不放心,帶著擔憂道。
唐教授笑著擺擺手,讓他們彆擔心。
祁禹秋和閔煜替兩個老人把這幾個學生送到大門口,有人猶猶豫豫,還是轉身看著他道:“我們老師,真是邪風入體嗎?那、那墓中真沒什麼東西?”
其他幾個人有和他一樣等著祁禹秋解釋,也有不讚同看著他,一臉譴責看著他。
祁禹秋肯定道:“那墓中確實沒什麼東西。”
如果墓中真有什麼臟東西,唐鵬賦就算沒被附身,從裡麵出來身上也肯定沾有千年厲鬼煞氣。可他身上並沒有,連在墓中沾染陰氣也在這幾天時間裡消散不剩多少。
幾個學生都鬆了口氣,要是墓中真會有東西,那他們以後有機會親自下墓了,可不要被嚇死。
祁禹秋又道:“你們也許以後要經常和古墓打交道,雖然這世界上並沒那麼多科學解釋不了事情,但你們還是要記住,不管是什麼墓,進去後都要對死者保持敬而不畏心態,要對他們有最起碼尊重,但是絕對不能有畏懼之心。”
幾個學生鄭重點頭,道:“我們會。”
送他們離開後,祁禹秋又返回臥室,唐老夫人拉著兒子手坐在床邊,滿臉擔憂,唐教授則坐在藤椅上,看他們回來,問祁禹秋:“小祁,鵬賦身上到底是什麼東西?”
祁禹秋聞言驚訝看著唐教授,他剛剛還在想,要怎麼把事情真相告訴唐教授,才能讓他不至於受到太大刺激。
唐教授苦笑道:“一大把年紀了,什麼事情沒遇到過,鵬賦老師是我老朋友,這麼多年下了不少墓,也遇到不少稀奇古怪事兒。”
祁禹秋點點頭,道:“唐先生身上確實不是墓中東西,他大概是太累了,精神虛弱,便被彆東西鑽了空子。”
“人死後有三魂七魄,動物死後也有,越是聰明動物,精魄存在時間越長。而開了靈智動物死後,會尋找機會鑽入人靈台處,企圖占據人類身體繼續存活。”
“一般能開靈智,是我們常說狐黃白柳灰五種動物,這次鑽了空子進入唐先生靈台處,便是一隻黃鼠狼。”
“黃、黃鼠狼?”唐老夫人聽到這話,想起唐鵬賦生吃雞肉,咬死母雞場景,猛地一抖趕緊甩開了唐鵬賦手,小步走到了唐教授身邊。
祁禹秋上前去,把鋼針從唐鵬賦後脖頸處抽出來。
針被抽出來後,沒多大會兒唐鵬賦眼皮子抖了幾下,便睜開了眼睛。
他僵硬著躺在床上,扭頭看著幾人,咧嘴朝他們呲了呲牙。
老太太又是被嚇得一抖,帶著哭腔道:“你看,這可不就是黃鼠狼麼!”
唐教授看向祁禹秋,祁禹秋道:“您彆擔心,小小黃鼠狼精魄,並不會給唐先生造成多大傷害,將它取出來後,唐先生好好休息幾天,補補身子就能恢複正常。”
藏在唐鵬賦靈台處那隻黃鼠狼精魄似乎聽明白了他話,咧著嘴朝他露出了嘲諷笑容。
祁禹秋也朝它露牙笑了笑,接著便掐著手訣,將手伸到了唐鵬賦前額處。
此時“唐鵬賦”臉上仍然帶著譏笑,臉上肌肉縮著,麵相越發像一隻黃鼠狼。
然而兩秒之後,它臉上笑卻僵了,祁禹秋手以一種奇異姿勢扣在唐鵬賦眉間,輕輕敲了幾下,然後食指中指並攏彎曲,從下麵往上一提,一道青灰色半透明身影便被提了出來。
“吱吱!”那東西呆愣愣被祁禹秋提在手裡,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反應過來後才掙紮著吱吱亂叫。
它明明前一秒還好好呆在那人靈台中,怎麼突然被提出來了?!
祁禹秋把它提到自己眼前晃了幾下,青灰色影子躲躲閃閃不敢和他對視,使勁扭動自己靈體想要從他手裡逃脫。
“你這小黃鼠狼,不過百年修為,不好好滾去輪回,也敢出來作亂了。”祁禹秋有些嫌棄道。
青灰色影子一聽這話停下了掙紮,正對著祁禹秋吱哇亂叫,仿佛十分氣惱他說出這種話。
閔煜看著祁禹秋盯著眼前一片空氣自語,沉默著走過去,問他:“是什麼東西?”
閔煜一靠近,黃鼠狼精魄就開始瑟瑟發抖,努力在半空中將自己團成一團,身上甚至開始滋滋往外冒煙。
祁禹秋看著閔煜:“你想看?”
說著伸手在閔煜眼皮上抹了一下,然後笑嘻嘻等他睜開眼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閔煜眨眨眼,便猛然看到祁禹秋舉著手中提著一隻青灰色黃鼠狼。
他皺眉:“就是這隻東西在唐叔身體裡?”
祁禹秋又晃了晃:“你不怕?”
閔煜挑眉看著他:“有你在我怕什麼?”
祁禹秋聽他冷不丁說出這話,有些不好意思扭過頭。
閔煜指著小黃鼠狼:“它這是怎麼了?怕太陽嗎?”
“不是,它怕你。”祁禹秋看了他一眼道。
“怕我做什麼。”閔煜又往前走了一步,黃鼠狼精魄瑟瑟發抖,幾乎要把自己縮成一個球。
“回去再跟你說,我先把它處理了。”祁禹秋輕輕推了閔煜一下,他立刻明白了祁禹秋意思,退到了唐教授夫婦身邊。
黃鼠狼這次張開捂著臉爪子,毛茸茸臉上帶著恐懼神情看了閔煜一眼,心有餘悸吱吱叫了兩聲。
祁禹秋彈了一下它鼻子:“說吧,你做出這種事,我該怎麼懲罰你啊。”
黃鼠狼叉腰,指著床上還在昏迷中唐鵬賦,吱吱哇哇一頓比劃,比劃完後氣憤呲了呲牙。
祁禹秋眯著眼摸了摸下巴,仿佛在思考著什麼,最後歎了口氣道:“你在說什麼我完全看不懂啊,我看還是直接把你封了吧。”
黃鼠狼本來期待眼神一下子垮下來,急直想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