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人不聽好言勸,「煙花匠」笑容一斂、反骨上頭,哪裡還管對麵的人到底屬於哪個組織,準備先戰一場再說。
眼看「黑騎士」的大劍就要砍來、「煙花匠」手裡的琉璃珠就要射出,拿到身體控製權的艾倫突然伸手拽住了身旁“同伴”的胳膊。
“你乾什……”
在煙花匠驚怒的目光下,那漆黑騎士的大劍已經襲到麵前,沉而冷的劍光擦過他的臉側,帶來腐朽的血腥氣息,激得他後背冒出一陣冷汗。
下一刻,煙花匠被艾倫拉扯到一邊,而那黑騎士的大劍則狠狠刺向了煙花匠原本所在位置的後方——
這個人不是要襲擊我。煙花匠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可我明明是墊後的最後一個,後麵還能有誰?
“唰——”
伴隨著尖利的嘶吼,一截斷裂的灰白胳膊“啪嗒”一下飛落在地。
眾人後知後覺地低頭,發現地麵上投射著一坨猙獰而龐大的黑影、遮住了他們原本的影子,但誰都沒有發現。
……怎麼會沒有發現?這影子是現在才出現的嗎?這聲音是現在才響起的嗎?
明明他們之前還一心想要找到神嗣之種,進入裡空間之後就好像把原本的目的都忘記了,如果不是這個漆黑古怪的騎士揮劍
,他們甚至可能還直愣愣站在原地、連神嗣之種的存在都意識不到,直到被對方吞沒成為口糧。
僧女駭然轉頭,便看見了放在任何一個普通人眼裡都會心臟驟停的一幕——
那巨大的畸形的近似球體的怪物正將一個眉心有著彎月圖騰的少女吞噬,它裸露著黏液淋漓的血管與經絡,就像一隻血呼啦咋的彈力球一樣死死嵌著、囚困著少女的軀乾,血肉泥潭已經吞噬到她的脖頸,少女纖細的喉嚨隻能發出微弱的喘息,嗬、嗬、嗬……
顯然,在他們進入這個裡世界前,那漆黑的騎士正為了拯救同伴而揮劍,仔細看去,那鎧甲之上的血跡不僅是腐朽的殘餘,也來自他自身身軀上的傷口。
“Bbbbb不準——不準搶——Aaaaa安琪兒!!!”
偷襲失敗之後,這比起神更像是惡魔的神嗣之種解除了【虛光之月】的隱匿效果,發出嬰孩哭泣般的尖叫。
它顯然被突然出現的外來者激怒了,無數隻青白腫脹的胳膊從那龐大球體中爆開,迅速而狠厲地襲向眾人。
「煙花匠」果斷下令:“它比我們所有人都強!不要顧慮,不要留手!”
且不論騎士與少女到底是怎麼知道這裡有神嗣之種、怎麼比神降之手還要先進入這片空間的……這些疑慮都得放在一邊,因為此刻最重要的就是怎麼讓暴動的神嗣之種聽話。
穆載言再次扛起大劍,提醒神降之手這群人:“它在吞噬某種能力時不能使用另一種能力,在使用某種能力時不能吞噬其他能力,最有效的攻擊是趁著它切換能力的間隙造成傷害。”
就像方才,這怪物在使用【虛光之月】的能力時沒有攻擊,而在攻擊之後卻解除了【虛光之月】。
看似萬能的能力之下,也有著堪稱弱點的限製。
同時穆載言也發出了警告:“不要傷到那個女孩——我的劍會比你們躲閃的速度快。”
但神嗣之種的速度也很快,在眾人交流的間隙,無數隻硬化的胳膊如鐵錘般擊打過來,被躲開的拳頭砸碎了地磚,沒躲開的人則直接被轟擊到了數米開外口吐鮮血。
麵對暴走的神嗣之種,有人張開了幻術,有人使用了音波,有人化作獸型撕咬,有人召出形似亡靈的異生物……
但這些五花八門的手段在擁有[汲取]與[賦予]能力的神嗣之種麵前不過班門弄斧,它有十上百隻可以看透幻術的眼睛、幾l十上百隻能夠屏蔽音波的耳朵、幾l十上百張擅長撕咬與吞噬的嘴。
「月光」的身軀在血肉泥潭之中越陷越深,穆載言麵具下的眸光深沉、手腕翻轉取出了一張光麵硬質紙牌。
——【A級特殊道具:逆轉的撲克牌x1(正麵?反麵?正正反反麵?使用後可無視一切阻隔、交換使用者與視線範圍內某個存在的空間位置,但如果被壓扁可不包售後哦~)剩餘使用次數:1次】
這個特殊道具的可用次數為三次,穆載言第一次使用是為了救下戰友,第二次使用是為了趕在「銜尾蛇」之前找到「月光」——這個舉措導致“循環”被打破之時他與銜尾蛇分散、未能成功與陸帛歸彙合,而現在就是第三次。
“靠?!!!”
煙花匠隻覺得自己眼睛一眨,神嗣之種正在吞噬的對象就換成了原本忌憚的男人,而那陷入絕境的少女則突然出現在他們附近,呼吸微弱地倒下、被艾倫眼疾手快地撈了起來。
「月光」獲救了,但穆載言陷入了危機。
神嗣之種察覺觸感不對,傻愣愣地轉動上百隻眼球往懷裡看,等發現自己抱著的“安琪兒”變成了討厭的黑漆漆之後,它頓時暴怒不已,連周圍惱人的小螞蟻們都不顧上軀乾,一心想將懷裡的黑漆漆撕成碎片。
“桀——!”?
穆載言在周身可怖的壓力之下死死撐住鎧甲,他防禦力極高,但周身被束縛的情況下要反擊破局極難。
眼看著同伴很可能無法脫困,艾倫眉頭一皺準備脫馬甲伸出援手。
但就在他解封S級的力量之前,一片潮濕而濃稠的灰霧從後方飄來,嘶吼的神嗣之種驟然沉寂、在真正的S級力量之下化作靜滯的默片。
艾倫轉頭,看見那一襲黑裙、灰色長發挽成單髻的女人從傳送門中走出來。
跟隨在她身後的,是坐在輪椅上、白發棕膚的「預言家」,以及被捆綁得嚴嚴實實的「占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