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日昏昏如醉, 斜倚桃笙慵睡。乍起領環鬆,露□□。小簇雙峰瑩膩,玉手自家摩戲。欲扣又還停, 儘憨生。
“妙啊!妙啊!”重陽次日,還未待宜春樓華燈升起,便已是人聲鼎沸。
這喵啊喵啊叫的文人賞的是麵前一副美人圖。
畫中正是近幾月來風靡揚州的二美人之一的白蛇。
夕陽昏黃,畫中白蛇躺在塌上,小臉酡紅, 不知是喝了多少酒下去,才是這番嬌豔容。
本應是青白蛇姐妹中最是端莊的, 此刻卻衣衫散亂, 領口微敞開,露出一絲瑩潤肌膚, 不多,卻勾人。
最絕妙的是, 她還朝著畫外的方向伸出了她玉蔥般的手指。
畫者畫工精湛,就仿佛你也成了畫中人, 而白蛇此刻伸手無聲呼喚的變是你一般。
怪不得這文人要喵喵叫。
他心癢難耐, 記得應邀來參加這遲到的重陽畫會的時候,徐娘寫的那帖子上說過, 今日展出的話會出售吧!
他前幾日才從好友哪兒看到了一副青蛇美人圖,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好友舅舅施壓和宜春樓老鴇買來的畫,他借過來賞玩幾日。
既然這畫能賣的話, 他也不缺錢啊!
不過文人卻沒有他那同窗好友的舅舅有權又勢,還沒到可以讓宜春樓的老鴇折腰的地步。
彆看徐娘隻是一個老鴇,但她背後的關係也複雜著呢。
更何況這文人更愛的是端莊卻有妖氣的白蛇, 雖然豔氣外露的青蛇他也喜歡,但還不及白蛇讓他愛到骨子裡。
若隻看到這一張青蛇美人圖也就罷了,可偏偏又沒幾日,他又在另外一個聚會上,看到了法海的第一張畫!
這裡麵可是有他最愛的白蛇啊!為什麼買畫的不能是他?!
哈哈哈!
對了,法海就是看過梁聿畫的人給他這個無名畫師起的名字。
原因無他,當初人人來宜春樓看畫之時,徐娘都要與人說一遍這白蛇傳,雖然是梁聿魔改版,但主角還是白蛇和許仙,捎帶些青蛇這個女二和法海這個男反。
故事是這樣,但偏偏這畫師的畫,不是許仙這個窮書生左擁右抱,反而是法海這個和尚,而且還是故事裡的大反派在畫上和兩個大美女蛇妖勾勾纏纏,看過畫的眾人心中一致覺得這無名畫師也太偏愛這法海了吧。
後來第二張畫出來,雖然是青蛇做主角,但居然少了白蛇都沒少這法海和尚,眾人免不了嘀咕,這法海到底給畫師灌了什麼迷魂湯,不是他本人就是那法海吧!
當然這隻是玩笑想法,不過也有不少狹促鬼,直接給那無名畫師安了個法海的名稱,漸漸這名字還在知道這畫的人中傳開了。
這文人喜愛白蛇,自然是想要拿下這畫的,瞧到一個小廝模樣的家夥路過,直接對他勾了勾手。
“那誰,你過來,給我說說這畫——”
“來了,這位郎君是要聽這畫中的故事?”小廝正是鑲金,他還以為這位客人叫自己過來是想要了解這畫的故事,趕忙過來。
在開這個重陽畫會之前,徐娘把他們這些龜公小廝都培訓了一遍,所有人都要把每張畫的背景還有其中的故事倒背如流,以便到時候客人問起來,他們好回答。
鑲金年紀不大,還是第一次這樣直接伺候客人,他心中忐忑,但也極為重視這次機會。
以至於客人都還沒吩咐完話,他就隻記得自己是要給客人講故事的,直接就搶了客人話。
好在這文人也是個脾氣好的,並沒有惱鑲金打斷自己的話,反而對他口中的故事感興趣起來。
“什麼故事?你說來與我聽聽。”
鑲金也意識到自己打斷客人的話了,還有些緊張,但瞧著這客人神情不像生氣的模樣,暗自吸了口氣,腦子裡迅速略過之前徐娘給他們培訓的那些內容,爭取自己要把這故事講好了,給這客人伺候開心了,讓他忘記先前他犯的那點小小錯誤。
“之前完整的故事,客人應當也早就聽過了。”
“嗯。”這文人點點頭,稱是。
“那我就單給客人說這一段……”不愧是徐娘特意培訓過的,鑲金說起這段故事來可以說是抑揚頓挫,聲情並茂。
“這幅畫畫的是許仙聽了法海的話,然後給白娘子喂了雄黃酒,白娘子醉酒現原型,然後許仙躲在門外看的畫麵?”文人總結了一下鑲金說的故事。
“回郎君的話,是的,小畫師巧思,這幅畫正是用許仙的視角畫的,讓瞧畫的人也能代入這故事中人,去看看白娘子的美貌。”鑲金低眉順眼。
“喝了雄黃酒,所以白娘子這是要變化妖身了?”旁邊突然出現一個聲音,文人側頭一看,還是他的熟人,原來剛剛鑲金與他說這故事,這人就一直站在他和鑲金身後,蹭著聽了鑲金的講解。
“劉兄。”“顧兄。”兩個文人相互見禮。
先來的那個姓顧,我們就叫他顧書生吧。
顧書生被後來的這個劉書生這麼一點,也明白過來,他手虛空點點白娘子拖在塌上上長長的白色裙擺。
“所以這裙擺下麵是蛇身?”他雖然這般問,倒也不是很怕,之前他在友人宴會上也細看了青蛇戲水圖,那上麵青蛇抱著一個黑色的鱗片的物件,仿佛就是一條大蛇,他們猜測是青蛇的妖身。
他瞧著也並不是十分恐懼,回家還做起了與人身蛇尾的青蛇纏綿的美夢……
當然這就不好與外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