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聿住在家裡這半個月, 二郎先不說,三郎率先成為了半走讀生。
梁聿從書院回家的時候,騎的是馬, 愛驢十兩就留在了書院裡, 三郎不知怎麼就討好了十兩,隔幾天就騎著十兩回家住下。
十兩是隻愛嬌的粉耳朵驢子, 脾氣還算溫順,隻要給糖豆就能給擼,給捏耳朵,不過若想像梁聿一樣騎著它,那就得費點力氣了。
團圓有時候想騎一下它,這驢子還要尥蹶子, 倒是和三郎親近的很。
這次等三郎都回家住了幾天,二郎才發現他三弟最近好像沒有在書院宿舍裡住。
他們兩個的宿舍也不在一個院子裡,不然的話二郎就是再大大咧咧也該發現了,當然這也存在三郎有心隱瞞的緣故。
不過二郎找上門來質問他, 三郎也不怵,隻揚了揚手裡的畫稿, “我是有正經事回去找阿兄的。”
二郎看著三郎手上的漫畫稿子, 臉上有些不忿。
不就是畫漫畫嗎!他也會!
瞪了一眼弟弟:“晚上我也回家!”
三郎聳聳肩,“你愛回就回唄, 我也沒攔著你。”
二郎狐疑瞧他, 這小子不阻攔他?
三郎轉過身去,臉上笑容溫和, 他能隔三差五回家是用糖豆、蘿卜收買了阿兄的愛驢,二兄什麼都沒用,用兩隻腳走回家?
二兄也想騎十兩?先看看十兩會不會尥蹶子吧!
二郎和三郎年紀就相差了一歲多, 一歲前他獨享阿兄寵愛,後來三郎出生了,就算阿兄說了他給每個弟弟的愛都是平等的,多了一個兄弟就是多一個人愛他們,但是那個時候三郎的出生確實是分走了阿兄對他這個“唯一”弟弟的關注。
所以二郎和三郎一直暗地裡不對付。
當然不是那種非要你死我活的不對付,二郎也是疼弟弟的,隻不過在阿兄的事情上會吃醋。
比如阿兄先和他說話,阿兄今晚抱著誰睡覺之類的。
不過梁聿老端水大師了,從小和二郎、三郎說話都是不喊稱呼,隻說“你們”,弟弟們醋起來就是,“阿兄當然是同時和你們說話呀!”“你們又懂事又乖巧,都是阿兄最愛的弟弟!”
不過這種狀態也隻持續到四郎出生。
四郎的強勢出生,不僅奪走了阿兄的目光,就連他們兩個也要承擔起兄長的責任了。
四郎生的時候正好是大年初一,那個時候二郎四歲,三郎三歲。
阿娘生完四郎,就生了一場大病,那又是個糧食欠收的年歲,四郎連一天的奶都沒有喝到,就被抱到了阿兄身邊。
從前阿兄能左手抱著二郎,右手抱著三郎睡覺,可四郎生了之後,阿兄的兩隻手都屬於四郎了。
就連二郎和三郎,也要在四郎夜啼的時候,熟練的用小手拍打他,用全家人牙縫裡省下來的米湯,一勺一勺喂到他嘴裡。
寒冬臘月裡,才四歲的二郎學會洗的第一件衣服是四郎的尿布。
三歲的三郎小小的手拖著從外麵撿來的柴枝、枯草,守著阿娘的藥爐不會熄滅。
四郎一聲哭,他們就要著急跑進去,哄孩子的手段,從蹩腳到熟練。
梁聿白天的時候要出去撿柴,他總會帶回一點意外的收獲,或者是幾顆小小的雞蛋,或者是一碗並不算多的鮮羊奶,這都是他給附近的街坊做活換的。
雞蛋給生病的阿娘補身體,羊奶喂給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