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瀾!”容染快步走過來為他順氣,“你如何了,怎麼忽然咳血?”
賀蘭澤抿唇不語,隻站在旁邊看著葉雲瀾,待咳嗽聲止,卻上前擠開了容染,強行把人抱了起來,走向寒玉床。
“賀蘭師兄!”容染跟在他身後喊,賀蘭澤沒有理。
太輕了。他想。怎麼這麼輕啊。
將人在床邊輕輕放下,想去擦對方唇邊血,手卻被對方拍開。
葉雲瀾側身躺在寒玉床上,發如烏藻鋪散開來,垂著眼,低低道:“你們走吧。我想要休息了。”
他語聲微啞,眉目盛滿疲憊和厭倦,說完便闔了眼,一副再不願理人的模樣。
容染本欲出口的關心被堵在了喉嚨裡。
賀蘭澤擰著眉,給容染使了眼色,“容師弟,既然葉師弟都這麼說了,我們便先出去,讓師弟一個人靜養吧。”
容染五指微微攥緊,牢牢凝視了葉雲瀾一會,尤在他唇上殷紅停留,半晌,才被旁邊的賀蘭澤拉了出去。
門被賀蘭澤輕輕掩上。
雨還在下。
容染站在門外,手裡抓著那柄竹傘,沒有撐開。
隻是飄飛的雨絲還未靠近,卻已被他周身逸散的靈力蕩碎在空氣裡。
“賀蘭師兄,”他開口問,“你告訴我,阿瀾傷勢到底如何了?”
賀蘭澤道:“葉師弟被神火精魄重創,經脈破碎……”
容染打斷道:“我知道他經脈有損,可神火精魄不是已經被壓製了嗎,若好生將養,怎還會繼續咳血——”
“縱然壓製,神火精魄偶爾還是會逸散出一點氣息,以師弟如今的身體,怎能承受得住?咳血已是常事。”賀蘭澤沉聲道,“所以我才叮囑他不要隨意離開寒玉床,要他平時多加靜養,避免心緒激蕩,而且絕不能妄動靈力,如此才能減少神火精魄的異動,令他自己少受些苦。”
容染抓住竹傘的手卻越攥越緊,“可若真如你所言,這樣下去,阿瀾的身體隻會越來越糟糕,神火精魄的氣息每散出一分,他的經脈越會損傷一分,長此以往,他……”他頓住了。
賀蘭澤:“若每日用靈藥吊著,躺在寒玉床上溫養,想要如常人般活上數十百年,其實也並無問題。”
容染麵上神色變幻半晌,忽然道:“我去找師尊出手。”
賀蘭澤卻搖頭道:“容師弟,不必再去做無用功了。你該知道,當時秘境出事,在我和眾弟子懇求之下,宗主已經破例出手過一次,這才勉強保住了葉師弟一命。可即便宗主,也隻能將神火精魄壓製,卻無法將之拔除,你再去求請一次,結果還是同樣。何況宗主修無情道久矣,即便你是他唯一的親傳徒弟,恐怕也未必請得動他。”
他頓了頓,低聲道,“而今之法,或許,便唯有借助雙修將神火引渡……”
“我記得賀蘭師兄是火係天靈根,日後極有可能得到神火認主。”容染忽然道,“你留阿瀾在此,迫不得已時,是否就會用非常之法,為阿瀾療傷?”
賀蘭澤麵不改色道:“那也是迫不得已時。”
容染沉默了一下,忽然轉身就走。
“等等!”賀蘭澤喊住容染,“容師弟,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有一事必須提醒你,縱然你陣術高超,我在院中布下的禁製擋不住你,不過下次來之前,最好還是與我說一聲,免得師弟受驚。”
“受驚?”容染轉過頭,直勾勾盯著賀蘭澤,忽然柔柔微笑起來,“阿瀾怎麼會因為我受驚。”
“正好,我也想告訴師兄一件事。”
“我養過一隻漂亮的夜鶯,每日喂它,養它,陪著它。久而久之,那隻夜鶯終於與我相熟,開始願意主動為我唱歌,也願意被我撫摸羽毛。”
“它很乖,隻會在我手裡啄食,常常做討我喜歡的事情。隻要見了我,便會滿心歡喜,撲騰著親近。”
“所以,就算有一日,它不小心受了傷被獵戶抓住……”
容染笑得甜美。
“它遲早也會飛回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