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潔白(1 / 2)

病美人[重生] 夜雨行舟 9882 字 9個月前

容染話聲一頓,等待著棲雲君的回答。

他麵上表情柔順恭謹,心中卻有幾分忐忑。

若是五年之前,他想要帶領天宗弟子前往秘境探索,在賀蘭澤閉關的情況下,他身為棲雲君唯一親傳弟子,不會有任何問題。

但自從聽風亭一事後,他被棲雲君責罰麵壁,在宗門弟子心目中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前,如果棲雲君不為他落下法旨,他未必能夠說服各峰弟子都聽從他召令。

雲天宮中一時靜謐無言。

容染愈等心慌,然而看向棲雲君手握長劍劍柄上的玄玉時,才稍稍心中一定。

棲雲君回身注視著自己這個親傳弟子,注意到容染此番前來,連自己本命靈劍都沒有攜帶時,眉峰微蹙。

沉默片刻,他道。

“最後一次。”

容染反應過來,大喜,道:“多謝師尊成全!”

棲雲君抬手一拂,一道清光如同漣漪般散開。

與此同時,無論身在天宗之中,亦或相隔萬裡之外,但凡是天宗弟子,冥冥之中都感應到了一個念頭。

此次幽冥秘境之行,上尊屬意讓其親傳弟子帶領前去,三日之後,欲將前往的弟子問道坡可往問道坡集結。

——這就是蛻凡境修士神妙莫測的手段!

容染仔細感受著心中法旨,再度行禮道謝,而後滿麵喜悅地離開了。

雲天宮恢複了仿佛亙古不變的靜寂。

棲雲君站於原地良久,似在思索著什麼,而後將手中太清渡厄劍抬起,橫放於眼前。

劍鞘上的桃花已經被他抹去,而今被他握在手中的劍鞘,玄黑、古樸、冰冷,隻是劍柄上仍綴著一枚玄玉,在他冰冷剔透的眼眸中搖晃。

他伸手將那枚玄玉取了下來,捏成了兩截。

……

是夜,繁星寥落。

小竹樓中,沈殊坐在窗邊,未點燭火。

他抬眸凝視著窗沿上的那輪彎月,眼角眉梢沉凝陰鬱,似在發呆,實則,正用神念一下又一下戳著心府裡那尊白玉瓷人。

那元嬰化作的小人本身並無神智意識,隻會在被戳的時候做出少許反應。

隻是,分明是他自己的元嬰,卻對他的神識並不親近,被戳時總是挪著身子避開,眼睛也總是緊閉,似乎懶得看他一眼。

沈殊之前剛與葉雲瀾不歡而散,見此情景,心中鬱氣更甚,偏又無可奈何。

他看一眼雲邊月,又看一眼心中人,眉目愈發陰鬱。

他不同意葉雲瀾以身犯險,前往幽冥秘境,卻也知道,自己的不同意,不會讓對方改變絲毫想法。

……而即使葉雲瀾同意,他也無法放心讓葉雲瀾留在天宗。

他成為魔尊的記憶裡,可是清清楚楚聽到了,葉雲瀾在天宗,會被毀去容顏,逐出宗門,受儘罵名,儘管不知這些事會否真正發生,他也不願葉雲瀾有半分受到傷害的可能。

他不會讓師尊離開自己的視線。

如此,就隻有一個辦法。

徹底解決葉雲瀾身上的傷勢。

既然九階靈藥也不能根治,那就唯有……

沈殊眼眸微黯。

葉雲瀾始終沒有告訴他如何徹底治療傷勢的細節,就連那種方法,都還是他從彆人口中聽說。

他不懂其中隱秘,但,他可以學。

他腦海中存有魔門各宗搜集來的無數功法,其中有關雙修之法,在他的藏書閣中,有整整一牆。

若是在秘境裡,葉雲瀾真的傷勢發作到無法控製的時候……他必須早做準備。

他閉了閉眼,將意念沉入記憶深處,開始消化其中的知識。

剛看了幾頁內容,麵頰便微紅。無論哪份記憶,他都沒有此類經驗。

身為魔尊之時,他身邊雖有許多魔門各宗所獻上來的樂伶歌姬,但始終對人類的肉身皮囊並不感興趣,而身為沈殊……他所心心念念就隻有自家師尊一人,哪裡還會再想其他。

翻完一卷法決,他長舒一口氣,伸手捂住了臉。

忍不住將神念探入心府,見裡麵端坐的白玉小人仍然緊閉雙目,似無所覺,才又將神念轉出。

直到夜晚入夢之後,夢中也是一片旖旎之色,他像是剛學到了新奇之物的冒失青年,擁抱著想象之中的溫軟,將自己新學的東西都嘗試了一遍。

夜幕黑沉。

彎月在雲端之後隱去。

小竹樓之中,忽然有一雙眼眸睜開。

他自床上支起身,麵龐隱藏在深沉黑暗之中,眼眸半闔,懶倦中帶著一點漠然,呢喃低語。

“太弱了。”

瞥了放在枕邊的殘光一眼,劍身上滿溢的精純靈氣令他感覺厭惡。

“得把修羅劍取回來……”

他作下決定,剛想從床上起身,卻扯動了身上依然脹硬的一處。

他麵無表情低下頭,便看到了褻褲內支起的龐然之物。

仿佛有些不解,他自語。

“人類的肉身皮囊如此無趣,究竟有何可以遐想?”

雖然不解,但他還是依循身體本能,閉目靠坐在黑暗裡,為自己解決了。

擦乾淨手,換上全新衣物,他從房間之中走出。

月色照耀大地,遠處花海搖曳。

無數顏色撞入他眼中,幽藍、淺紫、緋紅,如夢如幻。

“美麗的顏色。”他低聲發出讚美。

雖如此,這樣的美景還是沒有打消他離開這裡,尋回本身所應有的強大力量的念頭。

他活過許多年,從魔淵到人間,知道這世上所有重要的、令人發瘋迷執的東西,都比不過手中真實擁有的力量。

快要走出花圃時,他腳步忽一頓,回首看向背後。

月光之下,一大一小兩處竹樓靜靜靠在一起,靜謐而安寧,似乎能夠令人遠離世俗煩憂。

他忽然想要見一麵,讓“自己”如此留戀的那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模樣。

就看一眼?

他暗自點頭。

嗯……就一眼。

他的背後忽然浮現出如同飄帶一般的黑暗,令他能夠輕盈踏空,無聲無息地順著窗縫漏入的微風,出現在葉雲瀾臥房之中。

銅鏡映出他的身影,他慢慢踱步,靠近那架房間角落裡雕花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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