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該分心去看沈星闌。
蘇母皺眉,睨了平兒一眼:“怎的這般冒冒失失?”
四喜連忙拿著帕子,低頭替蘇長樂擦拭,擦沒一會兒便朝蘇母搖頭道:“夫人,姑娘身上沾的是酒水,怕很難擦乾淨。”
“樂兒又不喝酒,怎麼就添酒水了?”蘇母稍靠近女兒就聞到酒味。
蘇長樂今日一襲雪白色的銀線絞珠紗衣,酒水潵的位置恰好是在胸|口處,不止顯眼還不雅羞人。
蘇母見紗衣沾上酒水之後已透得有些明顯,少女嬌|嫩的肌膚與粉色抹胸若隱若現,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這樣不行,樂兒隨我來,我這就帶你去換套衣裳。”
蘇長樂睨了平兒一眼,目光掠過一絲冷意,搖頭:“阿娘我不要換衣裳,回家再更衣便是。”
平兒跪伏於地磕頭連連,蘇母又站起身,很快就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蘇天揚見母親麵色不對,立刻過來詢問發生何事。
“不可胡鬨,現在就隨娘一塊去換衣裳。”蘇母低聲斥道。
蘇天揚瞧清發生何事,麵色一變,立刻回過身去,不再多看,命四喜拿來披風。
蘇母接過披風替女兒披上:“樂樂乖,聽話,趕緊隨娘去更換衣裳。”
就在母女兩人準備離席時,卻見皇後身邊的梁姑姑笑臉盈盈的走了過來,喊住蘇母。
蘇長樂的心當下就直直沉了下去,眉心微蹙,掩在披風下的雙手不安的交握。
“奴婢見過丞相夫人、見過蘇小將軍、蘇大姑娘。”梁姑姑膝屈行禮,“皇後娘娘有要事要與蘇夫人商談,讓奴婢過來請您過去一趟。”
蘇母臉色微變。
蘇天揚劍眉緊蹙:“要不我帶妹妹去更衣。”
蘇母低聲輕斥:“胡鬨。”
“樂兒先在這兒等娘,待娘見完皇後娘娘就帶你去更衣。”
蘇長樂聞言鬆了口氣。
她巴不得就待在這兒,哪也彆去,待在人多的地方才安全。
就在她要落座之際,溫楚楚卻起身靠了過來。
溫楚楚笑:“不如就由我陪樂樂去更衣罷。”
蘇長樂手指驀然彎曲。
蘇母正要開口回絕,梁姑姑卻笑道:“那麼奴婢就派人過來引二位姑娘前往更衣。”
梁姑姑又接著歉笑道:“還請蘇夫人莫要讓皇後娘娘久等,趕緊隨奴婢過去。”
蘇母猶豫片刻,蘇長樂卻是不由分說坐回席間,任性的哼了一聲:“我不去,我要在這等娘回來。”
溫楚楚於她身旁蹲下,柔聲笑問:“樂樂這是怎麼了,你在殿內披著披風會太熱,你瞧,你臉上都出汗了。”
蘇母還想說什麼,梁姑姑卻已斂起麵上笑容,肅容道:“蘇夫人,請。”
蘇母無法,隻能隨梁姑姑離去。
溫楚楚靠在她耳畔,繼續輕聲勸道:“樂樂如今坐在如此高位,萬不可過於招搖,免得讓那些高門大家之女看笑話。”
溫楚楚倒是了解她的脾性,七歲時的她初來京城時,的確最討厭自己被當成笑話看。
蘇長樂雙手拳握,麵上一副為難的模樣,就在她想開口拒絕,繼續裝任性,原本離去的梁姑姑卻又返了回來。
梁姑姑:“娘娘說了,平兒是當初娘娘賞給姑娘的,如今平兒這般笨手笨腳,娘娘知曉之後心中過意不去,特地命奴婢為姑娘準備了一套新衣裳,讓奴婢過來引您到偏殿更衣。”
耳背似有灼-熱的呼吸落下,一下接著一下。
帶著薄繭的指腹,自後探了過來,輕輕捏住她的下巴,溫柔地摩挲她的唇瓣。
他的薄唇輕碰她的耳廓,耳鬢廝磨間,一舉一動皆帶著小心翼翼的溫柔,令人忍不住沉淪其中。
大手扳過她的臉,微熱的鼻息緩緩掠過她漫著桃花意的雪腮,男人霸道而又不失溫柔地噙住她嬌-軟的唇瓣,熾|熱|滾|燙的吻席卷而來。
好半晌,他才再一次於她耳畔低聲呢喃:“樂樂真好看。”
壓抑而隱忍,聽得人耳根子一陣發|麻。
他將她抱得緊緊,好似一頭蠻牛,沙啞的嗓音帶著一點極輕的笑意:“待我們的孩子出生,也一定同你一樣好看……”
他話說得溫柔繾綣,尾音啞啞沉沉,聽得人臉都紅了,眼角眉梢卻帶著濃烈且不容拒絕的獨占欲,宛如黑夜中隱於叢林裡的野獸。
蘇長樂猛地睜開眼,烏黑的鬢發被汗水浸濕,嘴唇微微地張開。
她慌亂地彈坐起身,環顧四周,確定自己不是在東宮,而是在相府的閨房之後,才哆嗦著嘴唇,大口大口的換著氣。
雙手抱頭,指尖穿過發絲,發現錦被正被自己緊緊的繞在身上時,登時又羞又怒,胡亂地將它踹開,耳根一片燒紅。
她怎麼會夢到沈星闌,怎麼會夢到和他的敦倫之事!
待好不容易平複氣息,她才扭過頭,看向榻邊矮幾上的鳥籠,鳥籠裡的小白將腦袋埋在羽毛裡,安靜又乖巧地打著盹。
對,一定是小白天天說這句話,才會害她做這種亂七八糟的夢,所以說,沈星闌為什麼要教小白說這句話。
天邊浮起一片魚肚白,屋外偶有雞嗚,微弱的光亮透過窗欞灑入屋內,一半落在榻上,一半落在少女香汗淋漓的臉頰上。
這個夢讓她想起前世的一些事。
前世兩人成親之後,不論她如何對沈星闌擺臉色,他脾氣雖然彆扭得很,卻始終都對她釋出善意,是她一直不肯接受他。
直到嫁給他的第三年,她突然很渴望有個孩子陪伴自己,兩人之間的關係才終於緩和了一些。
當時她覺得自己可笑又荒唐,她明明是那麼的討厭他,卻又想要這個毀了自己一輩子的男人的孩子,是以,每每和他行完敦倫之禮,她便迫不及待地遠離他。
她還記得,她第一次主動示好,結束之後卻又狼狽逃離,他看穿了她的心思,發現原來她隻是想要孩子,而不是已經原諒他、真心的接受他時,他臉上的神情有多受傷。
沈星闌大概覺得自己被欺騙了,又或者是發現自己努力了三年,終是一場空,這對於向來驕傲自負的他而言,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
那一晚,成婚之後就對她百般千般低聲下氣的男人,頭一次在她麵前控製不住脾氣。
他一把將她捉了回來,抱回榻上,他卻在寢殿內來回踱步,似是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想消除心中那股被欺騙的怒氣。
但沒多久,他就又轉頭,將屋內所有拿得動的東西,全都給砸爛,氣得雙目猩紅。
沈星闌的怒氣來得又凶又猛,卻在見她被自己突來的舉動嚇得臉色發白,緊咬嘴唇,見她想下榻,一雙**卻顫|得厲害,就又立刻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