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氏大廈旁的一幢居民樓裡,沈思和走到房間的椅子上坐下,環顧著房間。
隻是一個普通的單居室,由於邊城房價上漲,租金水漲船高,每個月的房租也要三千。
但他沒有異議,他能從那個地方活著離開就已經是種慶幸了,他坐在椅子上,身體仍在顫抖。
一星期後,他被李澤帶著到虞氏科技上班,在黑貓耳提麵命效忠虞寒生的教導下,他以為會交給他秘而不宣的任務,結果隻是讓他當一名普通文員。
他的手摸著桌上的鍵盤,有種濃濃的不真實感。
冉舟沒事就喜歡在辦公層裡溜達,他發現研發部又來了一個新人,臉上還纏著繃帶,看不清楚長相。
不會是沈思和吧?
他不動神色地走到新人的位置上,看了眼電腦,新人正校閱著會議報告,核對著報告裡文字和標題,毫無技術含量。
他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是被譽為一人勝過一支軍隊的沈思和,怎麼也得放在實驗室裡供起來。
不過冉舟還是多注意了這名新人,黑貓和這人關係很好,經常互送罐頭,估計是黑貓從深山裡過來的哪個窮親戚,他找機會讓研究會查一查。
察覺到冉舟的到來,沈思和回過頭客氣地朝冉舟點了點頭,沉浸在思考中的冉舟被嚇了一跳,飛快地走開了。
沈思和看了看,轉回頭繼續工作。
他就這樣在邊城住了下來,他挺喜歡在邊城的日子,不用背負沉重壓力,每天上班後回到家裡看書演算,好像邊城外發生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直到他看到一條消息。
他的眼裡流露出諷刺。
*
虞寒生看著桌上的邊城日報,報紙封麵用黑色的印刷體大字報導了一條新聞。
——研究會撤離邊城後,巨蛇突襲郊區傷亡百人!
儘管圖片打了碼,可圖片裡的斷臂殘肢依然血淋淋的一片,足以可見那條蛇的可怕,據目擊者稱有百米長。
他收起了報紙,站在百葉窗邊往下望,數名便衣警察佩槍守在辦公樓下,似乎是在防守什麼。
這樣的監視持續了兩天,並且像是會永遠持續下去,一向遲鈍的黑貓也發覺不對了:“是不是有人在監視我們?”
冉舟瞥了眼回到店裡的虞寒生,不動聲色地拱火:“我也這麼覺得。”
黑貓當即從店裡的椅子上站起來,擼起袖子想找外麵的人問個明白時,向前的腳步突然像生了根的樹動彈不得。
虞寒生經過黑貓的身旁,斂了斂眸:“跟上。”
黑貓試著往後走了走,竟然能動了,他跟了上去。
冉舟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剛要跟上去聽一聽,誰知道被李澤叫住了:“小舟,你幫我去代收點那個快遞行嗎?”
冉舟拒絕:“小澤哥,我下午有事。”
“哎,我一個殘疾人。”李澤長長地歎了口氣。
冉舟:“…………我去拿。”
哎,當臥底可太難了。
*
而虞寒生的手機裡,謝喬走進草坪房,給小石頭和樹妖按時澆水。
小石頭沒有絲毫要破土的跡象,花盆裡小樹苗長的葉子卻越來越多,吸收水分後,便搖搖晃晃的舒展葉子,看得謝喬心驚膽戰,唯恐下一秒就倒了。
他澆完水,準備出房間時,聽到一句:“謝喬,你能多給我澆一點水嗎?我可以給你葉子。”
他的腳步一頓,眼裡透出驚訝,他轉身蹲在了花盆前,壓抑著內心的喜悅問:“你會說話了?”
樹妖擺動了一下最頂端的青綠色的葉子,如同是在點頭答應。
不過它似乎不能說太多話,說了一句後就沒再說了,謝喬又澆了一些水。
小草們不樂意了。
[不就是說話嗎,像誰不會說一樣]
[我能說上三天三夜不帶重樣!怎麼不給我澆水?]
[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謝喬:…………
他現在對小草的話已經免疫了,可以麵不改色地聽著它們的話做事。
他擔心樹妖住在小花盆裡不透氣憋得慌,從儲物間裡拿出了一個更大的陶土盆。
“我給你換一個花盆好不好?”謝喬征求著樹妖的意見。
誰知道樹妖左右晃著葉子不願意,他有點納悶了,新花盆不管是材質還是大小都比現在的塑料花盆要好。
花盆裡的樹苗垂下一根枝丫,指了指花盆的盆身,謝喬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覺得陶瓷花盆的顏色不好看。
他回到書房,從櫃子裡翻出丙烯顏料,恰好看到桌上的收藏圖鑒翻開了新的一頁。
——它們居住在森林的最深處,是精靈最親密的朋友,傳說是世界樹的後代,性情溫和,但不要忽視它們可怕的藤條,完成該a級生物收集獎勵記憶藥水!
記憶藥水?
聽起來是恢複記憶的藥水,他對萬年前的往事還挺感興趣的,不知道尼尼喝了能不能喚醒全部記憶。
不過現在樹妖說話還比較耗費精力,他沒急著完成收藏圖鑒,而是接了一瓶水,在調色盤上倒了點水,開始調樹妖喜歡的湖藍色。
您的伴侶坐在了椅子上
他在用丙烯顏料畫花盆
無法辨認他在畫什麼
黑貓走了後,屏幕外的虞寒生打開了手機,視線落到謝喬沾了藍色顏料的衣袖上,斂了斂眸提醒:“沾到了。”
謝喬正專心致誌地畫著,猛然聽到虞寒生冷冽的聲線,猝不及防地被嚇回了原型,這使得水瓶懸空,哐當一聲倒在了調色盤上。
調色盤從木桌的邊緣落下,湖藍色的液體頓時從垂耳兔頭上傾盆而下,把雪白的毛發染成了湖藍色的。
花盆也掉到了地上,幸好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地毯,隻是滾了兩圈半沒有碎。
小垂耳兔低頭打量了一眼自己,看著染得深淺不一的藍毛,頓時悲從中起。
他委屈得啪嗒、啪嗒地掉眼淚,暈濕了一小塊地毯,濕噠噠的前爪還在白紙上踩了踩。
虞寒生麵無表情地開口:“你自己灑的。”
垂耳兔停了兩秒,可看著自己一身藍毛,還是委委屈屈地低下頭,悄悄落眼淚。
兔子真的是膽小又愛哭的生物。
虞寒生望著屏幕片刻,冷著張臉下了結論。
可他還是拎起了他的伴侶,抱到浴缸裡給湖藍色的垂耳兔洗澡,沾上顏料的長毛很難洗,洗了三四遍才徹底洗乾淨。
洗完後,他用吹風機烘乾了垂耳兔的毛發,在熱風的吹動下,厚實的長毛顯得蓬鬆而柔軟。
謝喬看著自己重新回到白色的毛,滿血複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