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個世界銅板印刷也同樣出現了類似‘Copperpte’的字體,但到現在,影響力並沒有擴展到手寫體領域。而薇薇安寫的‘圓體’,在其他人眼裡,也不見得會被認為和‘Copperpte’有關,更多時候是被認為是‘花體’的一種的。
這個時候對很多東西分類都是挺粗略的,甚至對本時代的東西,可能都沒有後世總結時‘嚴謹’...這倒是很常見的事兒,哪個時代都不例外。
顯然,正在看薇薇安作文的姑娘們就將她的字認作是花體了,其中一個感歎著說:“啊,花體,沒錯...按照我的家庭教師的說法,花筆道,哦,就是花體,我那個家庭老師是佛羅斯人,他們就是這樣說的——她說,花筆道就是最危險的東西!”
“這種字體要求人品位不俗,不然就會流於匠氣,甚至匠氣都不能得——其中有一種很難平衡的東西是不是?它需要勻稱圓潤,但又不能過於勻稱圓潤,顯得諂媚。太難了,非常難。”
她這樣說著的時候,旁邊一個姑娘笑著補充:“但若是寫得恰好,就會非常漂亮!很多人就是受不了這一點的誘.惑,紛紛投向了花體。我的兄弟也在練習這個,但他似乎沒什麼天分?說真的,我該把薇薇安的作業本拿去給他看的!”
大家談笑著關於作文,關於書法的事兒的時候,有人忽然走了過來,小聲說:“我剛剛聽到哈拉登她們在說......”
“在說什麼?”有人搶著說道,非常好奇的樣子。
“在說薇薇安的作文拿到滿分,完全是老師偏心的結果,她們覺得亞賓老師一直偏愛著薇薇安...顯然她們認為哈拉登的作文寫的更棒!”
“哦,說實話,她們會這樣想,我真是一點兒也不意外。”薇薇安的鄰座姑娘撇了撇嘴,尖銳地指出:“哈拉登一直非常嫉妒薇薇安,從麵試合唱團落選之後,她就總是對彆人說薇薇安的壞話!”
“更何況,薇薇安是第一個敢反抗她‘統治’的人,簡直就是她成為新生‘女王’的障礙。”
伊麗莎白·哈拉登一直否認自己嫉妒薇薇安,或許說的多了,她已經自己騙過自己了。但所有有眼睛的人都不是傻子,看的分明呢!
大概是薇薇安她們這邊說話的聲音大了一些,引起了伊麗莎白·哈拉登那夥人的注意。不過薇薇安她們也沒有‘高談闊論’,所以並不能聽清楚她們到底說了什麼——隻是,聽沒聽清不重要,伊麗莎白就是直覺她們在說自己。
她的直覺倒也沒錯。
伊麗莎白恨恨地、鄙夷地瞪了薇薇安一眼,然而薇薇安根本沒注意到她們那邊...這不就更讓伊麗莎白生氣了嗎?
下午時上宗教課時,老師提問一些宗教經典中的句子,有一次就問到了薇薇安。薇薇安想了一會兒,沒答上來。老師並沒有責怪薇薇安,一來是,本來就沒有什麼問題都能答上來的學生。二來就是薇薇安一向表現好,作為‘新生之星’已經得到不少老師的喜愛了。
老師溫和地讓她坐下,又看向其他學生:“誰能背誦我提問的段落?”
伊麗莎白拚命舉手,老師很容易就看到她,便說:“那麼,哈拉登小姐,請你來回答。”
伊麗莎白背誦的很流利,還得了老師的表揚,當她坐下後,她就得意地環視了周圍一圈——發現薇薇安沒有看她也不以為意,覺得薇薇安是在裝模做樣。
其實薇薇安真不是裝模做樣,她是真的不太在意自己答不上的問題,被伊麗莎白答出來了。
一來,做學生的時候,這樣的事兒可多著呢!她也不認為自己是什麼絕世天才,就該什麼問題都能回答上來,或者她回答不來的問題,其他人更回答不來。她的優勢,隻不過是因為上輩子的記憶,以及憑借記憶帶來的早熟、對知識的耐心。
二來,宗教課什麼的,她還真沒有爭先的意思。宗教課上會教授宗教經典、曆史、禮儀等知識,薇薇安學習這些,真的就當是學習一些通識知識,開闊眼界了。至於往深裡研究,完全沒興趣。
上輩子是一個華夏人的薇薇安,哪怕經曆了‘穿書’這樣的事兒,本質上還是一個無神論者啊!對於宗教與其說信不信,不如說是不在意。因為這樣的原因,她本身對宗教課是沒興趣的。
完美體現了華夏人的傳統,‘敬鬼神而遠之’。
隻不過考慮生活在這麼個社會環境中,宗教課教的東西可以保證她日常生活不犯一些忌諱,甚至低級錯誤。
而像是很多人,能夠將那些最重要的宗教經典做到整本整本地背誦,一些重要篇章倒背如流...薇薇安自問是做不到的。哪怕她現在正處在記憶力巔峰期,足夠努力的話真能背下來,她也做不到。
因為她說服不了自己花那麼大力氣在這件事上啊!
“說實話,薇薇安你從沒背誦過《柯吉經》、《十四戒律》、《訓誡錄》、《東出行記》這些經典嗎?”在這天最後的美術課上,和薇薇安走得近的同學,還有些好奇地問她。
因為和薇薇安相處久了就能感覺到,除了一些老師反複強調要考試的段落,薇薇安是真的不背這些經文啊!
這讓人挺驚訝的,如果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擺爛學生這樣,那到沒什麼,還多的是一輩子都不翻開經文文本的信徒呢!但問題是,薇薇安在大家的印象裡是好學生來著啊!
“哦...沒有刻意去背誦過,但我很小的時候都拿那些經文當故事書讀的,而且每次去教堂,聽得也挺多的,所以大多都有印象。”薇薇安有點兒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而她說的也都是真的,她沒有刻意背誦那些東西,之所以宗教課表現還過得去,純粹是靠著日常積累打下的底子。
“你很小就能讀那些經文了嗎?真厲害,我就不行了...我一直覺得經文文本太艱澀了。我很願意聽我的保姆像講故事一樣說那些宗教經典裡的篇章,但要我自己去讀原文,就像教堂裡的牧師布道一樣?不行,真的不行。”
宗教經典裡其實多數都是各種故事,這也是方便過去的人們傳教了。畢竟相比起乾巴巴的道理、教義,大家還是更容易接受一個故事。
而這些自古流傳下來的經典,也確實沒那麼容易讀懂。在薇薇安看來,從古流傳至今的經文文本,就相當於華夏的文言文了。雖然為了傳教方便,會相對好懂一些,但那也就是‘白話文言文’。
對很多人來說,白話文言文讀起來完全沒難度啊,但對於另一些人來說就是一道門檻。
薇薇安倒是沒有這個問題,反正和禮蘭語對她都是外語了,現代文本和古代文本她甚至更先接觸古代文本——因為她特彆年幼的時候,家裡唯一的書就是那些古代文本的經文了。
薇薇安和同學一邊隨口閒話,一邊動筆在畫紙上塗抹,畫的還是比較輕鬆的。
感謝‘夏普夫人精英女子學院’比較重視女學生們的教育吧,薇薇安發現自己應付那些曾經學過的課程時,基礎相對於班上同學,真的牢固很多。哪怕是一些曾經就讀於高級寄宿女校的同學,也很少有比她基礎更牢固、更全麵的了。
不過,這也分情況,大部分課程是這也沒錯。但小部分課程,特彆是那種學習內容特彆‘貴族化’的,薇薇安就沒辦法了——‘夏普夫人精英女子學院’收的學生,大部分就是中下層中產階級出身的,羅麗莎那種就算是家庭條件最好的了。
考慮到學生是這個階層,出於實際情況,教授的一些東西就是讓她們能較好地照管一個中下層中產階級家庭,能應付那個階層的交際往來等等。
現在到了‘北美林堡學院’,那些東西就不行了。而且表麵上看是這方麵知識的‘升級換代’,實際上卻是推倒重來,更難!
好在這些東西也隻占學習內容的一小部分,倒也沒耽誤薇薇安拿‘新生之星’,或者每周拿獎(北美林堡學院會針對學生的家庭作業、課堂表現、小測驗、紀律等等,每個年級評出一個一等獎、一個二等獎、一個等獎)。
但這卻引來了伊麗莎白的嘲諷,就在薇薇安好好畫畫的時候,伊麗莎白就和她的朋友說道:“奧斯汀...或許她還算出色,那種出身不好的人,很常見這樣,他們認為努力學一些東西,就能彌補出身或者彆的地方的不足。”
“隻不過,我有時候覺得她的確是底層起來的,看看她擅長的東西,不擅長的東西。那些最能展現一個淑女品格的,她都學的亂七八糟——嗬嗬,虧老師們還那樣稱讚她,依我來看,不少老師在這事兒上都有些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