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薇薇安確定好‘洗發皂’的配方,並試製成功後,這個項目在奧斯汀先生那裡很快就上馬了。
大約是11月初,洗發皂的生產線就在肥皂廠裡搭建了起來——之所以這麼快,主要還是因為洗發皂在搞定原材料後,生產極其簡單!
核心的就是一個攪拌機,這樣的攪拌機市麵上非常多,各種型號都有。因為很多地方都用得上!最‘貼近生活’的,現在一些麵包工廠,讓普通小麵包房日子都不好過的那種,它們揉麵就需要用攪拌機。
所有的原材料就按照一定順序,放在攪拌機裡攪拌就可以。攪拌完成,壓製成特定形狀,這樣就可以包裝了...機器簡單,生產線也簡單,相比之下洗發皂的包裝其實要比它的生產線花哨的多。
薇薇安為洗發皂設計了兩種包裝,一種是罐裝,一種是小包裝。
罐裝其實是薇薇安在糖果店得到的靈感,此時一些高檔的糖果店,還是會在櫃台後方手工製作糖果。而且可以根據客人的喜好,調整口味、外形什麼的。當時薇薇安就看到糖果師用糖果滾軸壓製機壓製柔軟溫熱的糖稀,壓製出來就是一塊長長的‘糖餅’。
‘糖餅’上是一粒粒的糖果,挨得緊緊的,都是滾軸上模具形狀。
因為兩根滾軸之間的縫隙很窄,‘糖餅’從中間被壓出來的時候,除了陷入模具中的糖稀,糖粒相連的部分,糖稀是很薄的。所以隻要等糖稀冷卻變硬,有技巧地將整塊‘糖餅’摔打在台麵上,糖粒就分開了。
薇薇安看著一粒粒糖果用彩色糖紙包裝好,裝進玻璃糖罐裡,就想到了洗發皂為什麼不能這樣包裝呢?她原本的打算是將洗發皂用壓製機壓成普通肥皂大小的餅狀,用的時候用起泡網揉搓一番,不用的時候晾掛著就行,但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一方麵是她不敢確保那樣反複沾水,會不會最後還是會細菌滋生。真要是那樣,她一開始做洗發皂,而不做洗發水,其中一半的目的不就廢了嗎?另一方麵,做成糖果罐包裝,真的顯得很漂亮,人就是會為顏值買單的生物。
好的商品,包裝也要跟上啊。
而在工廠裡,相比起小型糖果店用到的滾軸壓製機,洗發皂生產線用到的壓模機要大得多,也要有效率的多。開足馬力生產,將攪拌機攪拌好的原材料投入其中,很快壓模機就壓製完畢,將一粒粒的小洗發皂推了出來。
這些小洗發皂就像是一顆糖,還是比較小粒的那種,有幾種形狀。從壓模機中被推出來後掉入筐子中,就會有工人將它們散放在傳送帶上。傳送帶緩緩向下,傳送帶兩邊坐著的女工會用彩色蠟紙將一粒粒小洗發皂包起來,就像包糖果一樣,兩頭一擰。
這些糖紙也是定製的,顏色不同,中央的半人圖案也有差彆。都是剛剛洗完頭發,披著頭發的女性,頭發顏色不同,還有卷發有直發,有長發有短發,所以種類多。
一粒洗發皂經過測試,足夠此時一個頭發長度及腰的女性洗頭,還有富餘了。考慮到此時女性的頭發大多都能有這個長度,多數還比這個更長,這個分量還算合適。外麵玻璃罐子的包裝上也有小字建議,女性長發一粒可洗頭一次,男性短發可以一粒分兩次使用。
當然,如果有人特彆節省,長發非要一粒用兩次,應該也是足夠的。還有人不在乎這點兒東西,短發一次一粒用完了,也沒什麼。後世用洗發水,壓一泵能洗頭,壓三四泵其實也就是洗個頭,都是一樣的。
除了玻璃罐裝的,還有一種小包裝的。
在另一間廠房裡,從紙帶軸上牽扯出一條牛皮紙帶壓在操作台上,上方就會降下蘸了膠水的排刷。工人輕輕推兩下,紙帶上就被膠水劃分出了一個個長方形的小格子。格子線是膠水,格子線以內則是乾淨的。
長操作台兩邊的工人要迅速將一粒粒的洗發皂擺放在格子內,擺放好後,再從另一個紙帶軸上牽扯出一條牛皮紙帶,覆蓋在那之上。再就是用光滑的刮板在膠水格子線的部位刮一刮了,做習慣了之後,工人的動作輕快、恰到好處。
這些牛皮紙帶露在外麵的部分都是有印刷的,每一格都有印著可麗洗發皂的廣告、基本信息,以及兩個洗完頭發肩並肩斜站著的美女形象。一個是淺色發,一個是深色發,前者少而受歡迎,後者更加普遍,是大多數人。
這樣就等於是做好了一條小包裝,放到一旁的架子上搭著,等到膠水乾透了,還要壓齒機滾一下——壓齒機其實就是一排齒形圓鋸片,往擺在固定位置的一條小包裝上推一下,就會在橫向的‘膠水格子線’上留下‘虛線’,將來方便零售時撕開。
是的,這種小包裝就是為零售準備的。
薇薇安是想起了自己上輩子小時候看到過的小包裝洗發水,她自己其實並沒有用過小包裝洗發水,有記憶起就用的瓶裝的。對小包裝洗發水的印象就是小巧、便於攜帶,大概是‘旅行裝’?
長大了、懂事了才知道,其實有很多經濟不好的鄉村,這種小包裝洗發水也很好賣。因為可能對當地人來說,一瓶洗發水太貴了,很多時候隻能在需要洗頭時買一包,或者一次多買幾包備用。
生活在條件比較好的地區可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沒有多少錢,而且最後算起來,還是瓶裝劃算...但這是沒法說的,這個世界是有貧窮的地方的。而且有的時候真的就是沒錢,以至於不能考慮‘更劃算’,零買零賣,最後反而得花更多錢。
這樣的事,薇薇安兩輩子都見過。比如說這輩子做房東出租過房子,自家白帆街136號那種房間,一個禮拜1先令,一年就是2鎊12先令的樣子。如果是那種能夠一次付一個月租金的人,找到各方麵差不多的月租房,可能也就是每個月3先令。一年1鎊16先令,這節約的幅度可不小!
然而問題就是,很多人工作不穩定,就是不能一次拿出一個月的租金啊!於是越窮的人,一些基本開支反而更高了。
現在賣小包裝,其實也是將洗發皂市場做大的意思。家境不錯的人家,當然可以買罐裝洗發皂。但家庭情況一般,甚至是比較差的人,偶爾買一包洗發皂洗頭,也不是做不到——考慮到此時大家的洗頭頻率大多不高,這種不是高頻次的消費,還是有機會下沉的。
工廠的生產抓的很緊,因為洗發皂在麵市前就已經接到大量訂單了。現在合作夥伴們也算是明白了,凡是可麗係的日用品,基本上都能無腦入。早早下訂單,趕上風口才是正道理。
不過這種生產緊張沒有人拒絕,因為可麗係的工廠生產緊張時期有特殊津貼。更不要說如果加班,那都是有加班費的,而且基本工資也比此時大多數工廠要高...很多時候,打工人真的不是懶,不是擺爛,之所以沒有積極性,大多可以歸結為‘錢沒給夠’。
而就在工廠緊張生產,完成訂單時,薇薇安在家中也在用洗發皂洗頭。
她不是這兩天奧斯汀先生從工廠拿了產品來,才用上洗發皂的,之前有實驗室製品了,她就一直在用這種洗發皂了——怎麼說呢,讓她找到了上輩子小時候洗頭發的感覺。
上輩子小時候洗頭,就要很小心,不要讓洗發水泡沫迷眼睛,那個有著不大不小的刺激性呢。
現在想來,應該那時候買的洗發水用的還是比較老式的配方,表活劑的刺激性較大。後來長大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用的洗發水,出來的泡沫基本上就沒有刺激性了,糊在眼睛上,感覺和水的差彆不大。
用脂肪醇硫酸鈉做主表活劑,即使薇薇安還給配了甜菜堿,減輕了刺激性,也根除不了這類表活劑的固有缺陷。
但不管怎麼說,相比起過去用肥皂洗頭,這感覺都要好太多了!而且事後也不用大量衝淋,儘量去除皂垢,還要塗檸檬汁什麼的......
薇薇安在傑奎琳的輔助下,在盥洗室打濕了自己的頭發,傑奎琳就用洗發皂揉搓起泡。感歎著說道:“小姐,每次使用‘洗發皂’都覺得很神奇呢,為什麼會有這樣多泡沫?而且還是白色的,明明洗發皂本身不是白色的。”
這個解釋起來就很複雜了,薇薇安隻能說:“發泡劑不一樣嘛,還有顏色,就像肥皂不管是什麼顏色,肥皂泡也都是一個顏色一樣......”
傑奎琳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手指力氣不大不小地揉搓著薇薇安的頭皮——其實傑奎琳也樂於接受這種解釋,薇薇安真的給她說複雜的原理,不說聽不聽得懂的問題,就算聽得懂,她還不想聽呢!
揉搓的差不多了,薇薇安就彎腰站在桶子前,傑奎琳舀著溫熱的清水給她衝淋泡沫。
衝淋乾淨了,薇薇安就輕鬆了,坐在房間壁爐旁的椅子上擦頭發。傑奎琳叫了一個女仆來,整理這會兒已經有些亂的盥洗室。自己則是抱了一堆吸水性好的布巾,來給薇薇安擦頭發。薇薇安自己擦,那隻能叫‘粗擦’,想要頭發不滴水是做不到的。
這時其實已經很冷了,洗頭洗澡之後注意保暖是必須的。反正薇薇安惜命,每次洗頭洗澡前總會點壁爐。
她就坐在壁爐前,享受腐朽資產階級的‘墮落’——傑奎琳輕柔細致地替她擦頭發,儘量擦地不滴水後,繼續換用乾爽的布巾一縷一縷地擦頭發,加快頭發晾乾的速度。而薇薇安呢,溫暖的壁爐旁坐著,一點兒受寒的可能性都沒有,打開一冊,愜意極了!
自從搞定了洗發皂的配方,以及後續的一些瑣碎工作後,薇薇安一直過著可以說是‘無所事事’的生活。
這和她過去還不太一樣,過去她無論做了什麼,做完之後至少還得上學。現在她都從中級學校畢業了,高等教育又輪不到她,就沒學可上了。隻能偶爾和煉金學會的成員寫寫信,探討學術問題,然後自學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