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粉世界209 在社交季的尾……(2 / 2)

19世紀女繼承人 三春景 12358 字 9個月前

霍夫曼輕輕點了點頭:“是的,這的確是一件應當考慮的事兒,但......”

霍夫曼沒有將話說完,但社交場上的規矩,這種情況下是不會有人直接地、強硬地往下問的。於是大家彼此互相看看,像是猜到了一些什麼——就連羅齊奧大使也心領神會地掃了一圈,然後看向了霍夫曼。

他們這些人的圈子說大真的不大,他過去就認識霍夫曼,此時炯炯有神地看著霍夫曼,倒是讓霍夫曼先躲開了他的視線。

羅齊奧的大使忍不住大笑起來:“我知道了!出現這種情況,隻能說明紐蘭公爵愛上了一個女人,而且正處在狂熱當中...陷入狂熱愛情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總會想要獻上自己的忠誠,即使這隻有自己知道!”

“不不不,這不可能,基利安,你不了解紐蘭公爵...”說話的是旅居美林堡的羅齊奧貴族,也是大使先生曾經的同窗。他隻不過是受邀前來,沒有政治上的心理負擔,和羅齊奧的大使又是朋友,說話就隨便多了。

他打趣地說出了霍夫曼一些過往逸事,旨在說明他究竟是個多無趣的人——按照此時的觀點,不會享受‘愛情’,確實是無趣。而這裡所謂的‘愛情’,和現代社會的愛情有著很大不同。哪怕是對美麗情人物品式的占.有.欲,在此時也是‘愛情’呢!

相比起後世當作純粹的感情,所以大家都說找不到愛情了。這個時代對愛情的標準不一樣,倒是很容易得到了。隻要足夠有錢,想要愛情幾乎就是一個念頭的事兒。

如果是平常,霍夫曼可能不會對這樣的‘打趣’有反應。他心裡很清楚,這不過是上流社會無意義的閒話。不管是平常衣冠楚楚的官員,還是端著派頭的富商,又或者架子不倒的貴族,其實都有趣味不高的一麵,在這樣的場合很容易全暴露出來。

他越是對此有反應,其他人隻會越發感興趣...這些人就是這樣的,非要將一個人不為人知的一麵挖出來,才能心滿意足。你越不願意,他們的興趣就越高!

但他卻沒有一如既往地沉默,而是直截了當地點了點頭:“是的。”

“我們的紐蘭公爵,他——”在羅齊奧貴族還在往下說的時候,他甚至沒有立刻反應過來,是霍夫曼承認了。呆了呆,下意識看向霍夫曼:“呃,您剛剛在說什麼?是我聽錯了嗎?”

“不,您沒聽錯,我說‘是的’,我陷入了愛情。”霍夫曼對他示意地頷首,然後又不說話了。

然而大家的好奇心簡直要爆.炸了啊!紐蘭公爵的緋聞啊,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兒!真的,他們在這裡聽到了,回去以後要對彆人說,估計彆人都不會相信——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什麼,完全失了該有的風度,顯然是極大震驚下的‘應激反應’。

然而,不管這些人問什麼、說什麼,接下來的時間霍夫曼都是一言不發。他隻是就在那一瞬間,完全不想掩飾了,更不能以默認的方式去否認自己愛著一個人...至少,他得對自己誠實。

至於對人分享自己內心隱秘的曆程,這就大可不必了,他並不是為了成為明天美林堡的談資才承認自己陷入了狂熱的愛情。

他保持這樣的沉默直到這一場宴會結束,說實話,這可有些不稱職。但一起的其他人,沒有一個覺得這有問題。今天的霍夫曼已經為他們提供了足夠的談資了,至於他之後‘不想再說’的表現麼,想想他平常的樣子,大家心裡也自動合理化了。

結束這場宴會時,大概是晚上10點鐘後。上了馬車的霍夫曼被夜風一吹,才忽然想到,明天之後,薇薇安·奧斯汀會不會從傳聞中明白什麼——他忽然對車夫說:“去白玉蘭廣場18號!”

他不能讓她是從彆人的口述傳聞裡,才知道他已經完全臣服——不,是狂熱地愛上她了!

即使以她的聰明,應該對此有所感覺了,也不能這樣!

馬車抵達白玉蘭廣場18號時,這座房子比較安靜,看得出來今晚這裡沒有宴會。但又能看到二樓還亮著燈,所以主人應該還沒有休息。馬車在門口停了兩分鐘,霍夫曼下了馬車,搖響了門鈴。

門房湯姆走了出來,雖然意外於這個時間還有訪客,並且自己並未得到主人的交代,說今晚有客人。但他們這樣的門房是最有眼力的,能一眼看出一個訪客到底是什麼‘成色’!

即使因為夜色,他也沒認出這是曾經來參加過舞會的‘紐蘭公爵’,但從對方的服裝,還有行事的派頭,也能看出這人來頭不小。於是就要打開門,讓人進來拜訪主人。

薇薇安那輛漂亮的小馬車就是這個時候‘踢踢踏踏’地小跑到了門前,馬車夫大聲說道:“湯姆,快開門小姐的車要進去了!”

說完才注意到,居然有客人。

薇薇安借著不算特彆明亮的車燈光線,居然看清楚了停在門口,就在她車旁的馬車的徽記。驚訝地下了車:“是公爵嗎?”

霍夫曼回過頭,看到的是似乎剛從舞會回來的薇薇安。她穿著一件簡潔的櫻桃紅絲絨衣衫,和羅澤太太一樣,也披著條裘皮披肩。隻不過豐厚的皮毛不像是在羅澤太太身上一樣,增加了體積感,襯出的是存在感,是富麗堂皇。

在薇薇安身上,反而顯得她更加單薄纖細,至於存在感或者富麗堂皇——她並不需要那些東西,她本身的存在感就已經無以複加,並且昂貴到無人敢於問津。

大概是因為跳舞的緣故,薇薇安的發髻有些鬆了,她本來是不在意的,但在這裡遇到霍夫曼,薇薇安又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太自然地摸了摸,然後就摸到了耳朵上,‘咦’了一聲。

“晚上好,小姐...?”霍夫曼慢慢走了過來,這並不是一個好機會、好場合,但霍夫曼又清楚地直到,不會有什麼好機會、好場合了。

“哦,沒什麼,耳環掉了一隻。”薇薇安困擾地摸了摸已經空了一隻耳朵,還下意識地看了看車廂,顯然是寄希望於掉在了馬車裡,而不是舞會上,或者彆的地方。

霍夫曼端詳著薇薇安,她的眼睛裡有一層疲憊,以及因為這疲憊而產生的漫不經心。這並不會減損她的魅力,畢竟這疲憊的眼睛和上流社會很多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變得疲憊的雙眼完全不同。

這不過是這姑娘今夜參加舞會而晚睡後的疲憊,所以底色上是年輕的、清澈的,蒙上這一層疲憊,反而具有了更動人的魅力。

薇薇安為了參加舞會,是化妝過的,到了這個時候已經脫妝了。霍夫曼見過不少‘脫妝’的女士——即使這時的女士不嫌麻煩,能經常補妝,以此時化妝品的情況,總有沒照顧到的時候。

但他第一次不厭煩脫妝...他本來就很討厭化妝的女人,這一點和他母親留給他的‘陰影’有關。脫妝之後的狀態,很容易讓他聯想到曾經的紐蘭伯爵夫人,她的母親,卸妝後的樣子。

沒有那麼可怖,但本質是一樣的,就很容易引起霍夫曼的複雜情緒。

薇薇安的脫妝,沒有那麼狼狽的感覺,因為她自己並不將這視作是天塌地陷的大事——對於一個現代姑娘,雖然也會儘量糊一個比較持久的妝,如果有機會,也會想辦法補妝。但她們也深知,時間久了,脫妝是無法避免的,沒必要求全責備。

她很自然地接受了這一點,態度理所當然。

於是‘脫妝’也不過就是另一個樣子,嗯,殘留的妝麵是有點兒不大對,也露出了薇薇安的一些瑕疵——隻要是人,外貌就一定會有瑕疵,不過是多少的區彆而已,這一點即使是獲得了‘和禮蘭玫瑰’之稱的薇薇安,也是無法避免的。

但和她的悠然氣度、疲憊神采結合在一起,也不過是另一種美。一種更具真實感的美,皮膚上的紋路、殘留的香氣...一切的一切都真實而瑰麗。

霍夫曼的眼睛沒有離開薇薇安,似乎在焦慮,又似乎很鎮定。隨著薇薇安的話,他也看到了少了耳環的耳朵,看另一邊的耳環,耳墜是一顆大小適中的珍珠。珍珠很圓很光潔,但確實不算大,更適合薇薇安這樣的年輕姑娘。

“...有一件事,我想同您談談。”霍夫曼慢慢收回目光,點了點頭。

薇薇安察覺到了什麼,踟躕了幾秒鐘,但還是點了點頭:“好吧,公爵,我們進去說吧。”

回到了溫暖的房子,薇薇安的感覺好多了。此時今天沒有社交活動的奧斯汀夫婦其實已經睡下了,二樓的燈是為薇薇安留的。薇薇安走到二樓,廚房就送來了一些熱牛奶和宵夜——平常薇薇安並不吃宵夜,但她帶了‘客人’進來,仆人就拿不準了,乾脆讓廚房拿了一些吃的。

薇薇安和霍夫曼都沒有吃東西,薇薇安手裡捧著那杯熱牛奶暖手,但也沒有喝。她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對麵的人說點兒什麼。

“有一件事,您或許知道,也或許不知道,但我必須得當麵告訴您。這不僅僅是因為我曾經引以為豪的自製力再也克製不住,也因為今晚我的唐突之舉...我對彆人承認了,我有一個愛人,我完全被她迷住了。”

隻有兩個人的小客廳內,在霍夫曼的話音落下後,安靜的異常,隻能聽到一個小座鐘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清晰無比。

過了一會兒,霍夫曼才輕輕說:“我想,您知道我愛上的是誰,對嗎?”

薇薇安沒有此時普通年輕姑娘的扭捏,一定要把話講透,才能承認這種事。當下就點了點頭:“是的,我知道...假使我不是太自以為是的話,您是在說我,對嗎?”

“是的...您知道...一直有所感覺,隻是不能確認,對嗎?所以我不能叫您直到明天以後,要從彆人口中確認這一事實。這對您太過不尊重了,也實在糟蹋我的感情——我曾經並不認為愛情是珍貴的感情,直到我愛上您,我才意識到它多珍貴!”

“是的,我愛您!”

薇薇安不自然地躲開了霍夫曼的目光,她雖然之前猜測霍夫曼對她有好感,但沒有想到對方的感情是這樣情真意切。甚至因為前一段時間他的忽冷忽熱,還以為他的感情已經在自然消散了。

她之前想的是他不表白,她連拒絕都無從談起,因此也就沒有多少心理負擔,並未多想。而現在表白了,她慌張了一下,但還是很快恢複了鎮定,畢竟她的決定是早就清清楚楚,不曾動搖的。

“哦...我很感激您的感情,被您這樣偏愛...”

“但真的很抱歉...抱歉,公爵...感激並不是和您的愛情對等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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