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公學校友會’,今天的主角之一是安東尼。
安東尼·米斯特,一位侯爵的兒子,不過因為是次子,所以沒機會繼承爵位了。但他幸運地繼承了幾筆遺產,所以在不能繼承爵位的貴族子弟中,算是無憂無慮,依舊過著優渥生活的。
他離開和禮蘭王國,全球旅行了幾年,一個禮拜前剛回美林堡。對於他在國外的經曆,大家都很感興趣。雖然這是一個初步全球化的時代,大家都對‘世界’有了一定認知,但這種認知也是少數人的,並且相當片麵。
“...是的,遠東很有趣,那裡和我們這兒完全不一樣。我印象最深的是遠東大國在進行的‘革命’,過去王國在那裡獲得一些利益,但我認為這不會持久...他們的‘革命’我很難理解,和我們這裡的農民暴動、工人暴動、封主反叛都不大一樣。”
“那有一種特彆的力量,強大的力量,我和他們的革命軍接觸過,他們的領袖和將軍都有著非凡的活力、品德高尚。如果他們掌握那個國家,那個國家一定會再次強盛起來。而相比起死氣沉沉的朝廷,他們又怎麼會輸呢?”
“難道我們不能介入嗎?比如支持現政府?”
“哦,這很難、非常難,畢竟我們在遠東的經營時間還太短,而遠東又實在太遠,這可不是近在咫尺的大陸啊,我們可以製定‘大陸均勢’的計劃。”
“彆說那些無聊的了,遠東實在是太遠了,如果無法在那兒維持利益,那就這樣吧。我想,哪怕是革命家建立了新政府,也是要同王國做生意的,過去進口的王國的木材、糖、煙草、工業品...依舊要進口,出口的茶葉、生絲、桐油、花生...難道就不出口了嗎?”
“隻不過,生意顯然要正當一些做了,畢竟新生政權總是比較有活力、有執行力的、有武力的。”
“相比起那些,我對遠東彆的事情更感興趣...那兒的男人真的可以娶好幾個妻子嗎?要知道,就算是在東方,也隻是四個妻子,這是定額的,好像遠東的男人沒有這個定額...”
安東尼·米斯特看起來是真的對遠東非常了解,解釋說:“不,不能說‘妻子’,這和東方的四個妻子不太一樣,按照遠東的說法,他們是‘一夫一妻多妾’。除了一個妻子外,其他的女人都是‘妾’。”
“相比起妻子,那些‘妾’地位並不高,她們除了服侍自己的丈夫,也得服侍‘妻子’。準確的說,家裡的生活,大多數都是由‘妻子’打理,所以她們服侍‘妻子’的時間還要更長。”
“而且‘妾’沒有財產權,也談不到人身自由。她們往往出身不高,至少相比‘妻子’要差得遠了,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買’來的。這樣的妾,其實更接近奴隸,如果惹怒了自己的丈夫,或者丈夫的妻子,是可能被賣掉的。”
“哦!那不就是東方的女奴嗎?”
“有點兒像,但不能混為一談...其實,大多數男人的妾,都不是真正的妾。按照遠東大國的法律,妾也要去官府備案,將‘妾’登記在一家人的戶籍上。但絕大多數妾都不是這樣做的,她們要麼是買來的,要麼就是原本是家裡的女仆,這些女仆有的是雇工,有的也是買來的...她們成為妾後,不經過官府登記,在戶籍上她們其實不是妾,更接近女仆。”
“當然,官府是一回事,民間又是另一回事了。妾的身份隻要一個大家庭裡的人,從主人到仆人,都認可就可以了。”
“其實就我觀察,雖然可以有很多‘妾’,但多數人並沒有那麼多女人。絕大多數人都隻有一個妻子,甚至一個妻子也沒有,有錢有勢的人有妾,但也沒有許多個...這一點倒是可以類比我們國家的男士們豢養情.婦,也沒有一次豢養很多個的。”
“財力不允許啊!”
“是的,財力不允許...雖然遠東大國養一個‘妾’,比養情.婦要花錢少很多,但也需要錢。更何況,在遠東大國的文化裡,一個男人的妾如果太多,本身也是不恰當的,有道德上的風險......”
“如果有‘妾’,遠東的富人還豢養情婦嗎?”
“哦,‘情.婦’非常少見,類似情.婦的,在遠東叫做‘外室’。男人會和女人維持非常穩定的關係,在一起生活,生下孩子,就像是一對普通的夫妻一樣。很多男人樂於如此,不願意將‘外室’變成妾。”
“這...這是為什麼呢?雖然我知道很多人也不會考慮將情人變成妻子,但這應該不是一回事兒吧?”
“不是一回事...遠東大國的男人不願意將‘外室’變成‘妾’,是因為這是一件會改變家庭關係的事。相比起將外室和孩子帶回家裡可能引起的風波,還有未來孩子對家庭財富的分割——哦,外室生的孩子無法上男人家的‘族譜’,所以如果不能得到男人家裡的承認,很多是無法得到任何財產的,就像我們的私生子一樣。”
“畢竟,不能一個女人找上門來,說自己的孩子是這家男主人的孩子,對方就要承認,為他們分財產。”
“不過,大多沒那麼糟糕,男主人會早做安排,讓家裡人知道和外室生的‘孩子’。隻是這樣的孩子依舊沒有上‘族譜’,隻能分到非常少的財產,保證基本的生存而已。相比之下,妾的孩子倒是和妻子的孩子差彆沒那麼大,我是說,在繼承財產這件事上,至少明麵上是這樣。”
“不過,有一種他們認知中類同嫖.娼,但我們認知中,也和情.婦差不多的情況,那就是包占妓.女。如果富有的男人喜歡某個妓.女,可能就會經常來見她,並且不願意她和其他的男人接觸。於是就會給妓.女的‘母親’一筆錢,然後持續地供給生活費,要求是這期間,妓.女不會接待彆的男人。”
“相比起‘外室’,似乎‘包占妓.女’的情況還要更多見一些,這也花費高得多。”
安東尼·米斯特非常樂意給校友們講述自己在外旅行時見到的種種新奇事物,說了挺久遠東的、殖民地的、新大陸的事之後,他忽然就話鋒一轉,說道:“上個月我還呆在佛羅斯,倒是在佛羅斯也見到了一件怪事。”
大家的注意力已經被他吸引了,下意識問:“什麼怪事?”
佛羅斯就在隔壁,能有什麼新奇的事?
“我在佛羅斯參加了一場葬禮,索爾多伯爵的葬禮。你們或許知道,我和索爾多伯爵的小兒子曾經一起在新大陸曆險,關係非常親密。所以得知索爾多伯爵的葬禮將要舉行,我立刻就去參加了。”
在場沒什麼人認識‘索爾多伯爵’,但也有人知道他,一個佛羅斯老貴族。
“在葬禮上,我見到了索爾多伯爵的遺孀,索爾多伯爵夫人,那可真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夫人,即使戴著黑紗我也能看出來——我當時還很驚訝,索爾多伯爵做鰥夫很多年了,什麼時候再婚了?”
“當然,這是彆人的私事,並不關我的事。雖然我的內心有一些好奇,但並沒有事後失禮地打探。直到索爾多家的人在葬禮結束之後邀請我去住幾天,我看清了索爾多伯爵夫人麵紗下的臉......”
“太令人驚訝了!我是說,索爾多伯爵夫人和歐內斯特伯爵夫人長得很像。”
雖然安東尼·米斯特一直在外旅行,但這些年偶爾也會回到美林堡‘休整’。所以他確實曾經在歐內斯特伯爵的婚禮上,見過約瑟芬。
在場的男士們麵麵相覷,大家多少都聽說過歐內斯特伯爵夫人掉進海裡淹死的事兒,覺得這聽起來有些不吉利。有人忍不住詢問:“有多相似?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幾個長得像的人......”
“非常像,隻不過比歐內斯特伯爵夫人更美麗,也更有魅力。說實話,她們雖然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有著完全不同的人生軌跡,但真的長得很像...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抑製不住好奇,向我的朋友打聽了索爾多伯爵夫人的事兒。”
“按照他們所知的,索爾多伯爵去了一趟羅塞,打算在羅塞玩帆船,哦,他一直是個精力充沛的老人...然後他就在那兒結識了索爾多伯爵夫人,索爾多伯爵夫人來自濟貧院,出身低微,但美貌顯然是無往不利的利器,不是嗎?”
“不過,也有人說,索爾多伯爵夫人其實是羅塞著名的交際花,隻是索爾多伯爵為了家族名譽,所以掩蓋了這件事。對外的說法,新婚夫人是一個正派人家的女兒,隻不過時運不濟,淪為了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