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是彙總整理的調查結果。”秘書小心翼翼地將彙總整理之後,用火漆封好的文件交到霍夫曼手中。這些文件他知道很受霍夫曼看重,但就連他這個機要秘書都不知道其中的內容。
等到秘書離開之後,霍夫曼才在一個人的辦公室內拆開了文件,一張一張地。其實這份文件並不厚,總共隻有十幾張而已,但內容很多,幾乎每一段文字都包含了相當大的信息量。
而支撐這份文件的,其實還有成箱成箱的調查報告,如果霍夫曼需要的話,可以拉鈴讓秘書取來。
正是因為信息量足夠大,霍夫曼讀的很仔細、很慢,往往讀幾段就要停下來思考一下。遇到某些特彆在意的部分,還要做筆記...兩個小時之後,他讀完了十幾張紙,眉頭緊蹙,陷入了沉思。
自從那一天舞會之後,霍夫曼動用了自己的能量,開始調查‘索爾多伯爵夫人’和‘歐內斯特伯爵夫人’——他知道薇薇安是典型的唯物主義者,這一點在上流社會,也是不少人詬病她的一個點。
這年頭是有唯物主義者,但男人這樣,隻要不舞到宗教保守主義者麵前,一般不會有人多事。甚至公開宣稱了,落在一些‘思想前衛’的人眼裡,也隻會覺得‘有趣’‘真性情’這樣的。就如同《基督山恩仇錄》裡,基督山伯爵公開宣稱自己是個利己主義者,引來了其他人的好奇和敬佩一樣。
但如果是女人這樣,影響是不一樣的。這年頭,激進的上流社會男性,不少都會表現出對宗教無所謂,甚至嗤之以鼻的態度。而這種時候,女人往往會扮演勸誡他們的角色,以說教的口吻,說明當今社會是怎樣依靠宗教才維持住了家庭的結構、質樸的傳統等等。
男人們一麵覺得這樣的說教空洞又無聊,另一麵麼,如果某個女人不這樣,甚至表現出了對宗教的忽視,他們又要跳腳了。
正是因為霍夫曼知道薇薇安是個真正的唯物主義者,所以她這次對‘索爾多伯爵夫人’特彆‘忌憚’,他是真的很好奇——霍夫曼並不是一個特彆有好奇心的人,但總有些事、有些人,更能激發一個人的好奇心。
霍夫曼直覺,薇薇安調查‘索爾多伯爵夫人’和‘歐內斯特伯爵夫人’是和當下這種古怪的‘忌憚’有關的。所以他選擇了以自己的方式發動調查...而霍夫曼如果選擇調查,他能夠動用的力量就完全不是薇薇安這種找一些偵探能比的了。
畢竟,福爾摩斯那種一個人頂的上整個蘇格蘭場的偵探也就是在裡而已,現實生活中當然還是國家機器可怕的多!
在霍夫曼的要求下,國家機器隻是運行了一個觸角,就在十天之後帶來了這份報告。看完這份報告的霍夫曼,頗有一種往昔的世界觀被顛覆的感覺......
霍夫曼不算是唯物主義者,應該說他都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沒有刻意去反抗信仰的傳統,但同時骨子裡又是極端務實的,日常幾乎不會想到所謂的‘神’——他是真的沒想到能看到這樣的一份調查報告。
雖然說,作為和禮蘭的國家情報機關,經常要處理一些邪.教傳播、惡魔崇拜、原始信仰等引發的事件。也會哭笑不得地設立‘超自然局’調查魔法師、煉金術士、仙境等等,其中一些甚至霍夫曼都不能判斷真假...畢竟不能證實,也不能證偽。
但是,眼下這個已經不是不能證實,也不能證偽的程度了...雖然還談不到直接證據,可是邏輯鏈已然清晰。
在‘國家機器’開始發力之後,歐內斯特伯爵和麥爾頓侯爵夫人那天晚上做過什麼事就非常清晰了——他們去了歐內斯特伯爵夫人所在的島,而根據找到的島上旅館的仆人證詞,麥爾頓侯爵夫人是給歐內斯特伯爵夫人送過一張紙條的。
還有守夜人,見過從夜色裡匆匆忙忙歸來的麥爾頓侯爵夫人、歐內斯特伯爵。
至於說他們乘船連夜返回,破綻就更多了...那艘船確實是一艘小船,而且屬於麥爾頓侯爵夫人,船上操船的人都是她的人,一般情況會為她保守秘密。可就像旅館仆人、旅館其他客人、守夜人等人一樣,或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是受了威逼利誘,最初都閉嘴了一樣,他們也隻是在普通的調查中閉嘴而已。
國家情報機關的都出動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霍夫曼幾乎能夠肯定,歐內斯特伯爵夫人是被自己的丈夫,以及丈夫的情人謀殺了。雖然缺乏直接證據,但這年頭大家破案倒也沒有那麼講究...這樣做搞錯的幾率是存在的,可現在也不是要審理案件、法庭判決,隻要心裡有個數就好了。
而事情有趣就有趣在,‘索爾多伯爵夫人’被老索爾多伯爵從海上救起,就在歐內斯特伯爵夫人落海後第二天白天。雖然兩者距離足夠遠了,但考慮到這兩個人長著一模一樣的臉...真的是巧合那麼簡單嗎?
更不要說,索爾多伯爵夫人最主流的來曆傳聞,已經在調查下徹底被拆穿了。事實上,她就沒有一個來曆!就像是一個過去完全空白的人。
歐內斯特伯爵夫人死不見屍、不知所蹤,而索爾多伯爵夫人來曆成謎、一片空白,兩人的消失和出現也連的上。要說這是巧合,那未免也太看得起巧合了。
至於說出現消失的兩個地方,雖說都是海上,可離得挺遠,很難想象歐內斯特伯爵夫人能漂那麼遠還活著...隻能說,排除了一切可能之後,剩下的事再不可能,也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