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抓個正著,說不慌那是假的——她前幾個小時才“花言巧語”地哄完人,雖然沒有承諾說以後不打電話,但多少也應該表示出一個態度來。
唉,就是習慣成自然地每日一電話了,以至於忘了這個。
蘇韻心裡雖然仍是有點懊惱,但麵上卻還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湯姆,你這次又是要喝水嗎?我記得我房間裡的水壺有熱水和涼水。”
相比起這邊水龍頭裡接一杯就噸噸噸起來的喝水習慣,蘇韻這種習慣了中式傳統水必須燒開才喝的行為,簡直可以算得上是個精致女孩。
“我是發現你不在房間,所以特地出來找你的。”雖然心裡還生著氣,但看蘇韻這個關切的樣子,湯姆隻得沉著聲音悶悶地回了一句。
“那你在上麵站多久了?”蘇韻又問。
“你是不是想著,反正湯姆也聽不懂,所以隨便糊弄一下就算了?”湯姆沒有正麵回答蘇韻的第二個問話,而是往下走了兩步,“我告訴你,你要感謝你的同胞遍布全世界——之前我聽到你打電話就記下了幾個詞彙,然後去問了在這裡開中餐館的華人,他們說那是好朋友的意思。”
那怨懟的小眼神,儼然是受了一次又一次欺騙之後的委屈中夾雜著憤恨。
蘇韻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在這裡不好說話,我們還是回房間裡麵說吧?”
湯姆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放輕了腳步,靜悄悄地摸回房間裡,然後蘇韻反手把房門關上之後,就好整以暇地回頭看向他:“你這是在亂想什麼呢?你要相信我,我最好的好朋友一直都是你。”
“我不相信!你總是記著那邊!”湯姆咬了咬下唇。
“拜托,香江那邊全是我的家人啊,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家裡隻有外婆對吧?”蘇韻扶了扶額。
“我當然不會強迫你提起你的傷心事,但你打電話的時候,不像隻是在和你外婆在說話……”酒店這部電話座機的話筒聲音不小,偶爾的一點流瀉出來的聲響,就被湯姆給捕捉到了。
電話對麵明明經常都是一個聽起來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男孩子的聲音!
聽到湯姆這種委屈的控訴,蘇韻這下還真的是有點無奈了:想不到湯姆這種顏值看著沒啥問題智商其實有點捉急的傻白甜,居然會如此觀察細微地捕捉到那些不為人注重的小細節。
怪不得這家夥以後會拍戲當特工而且還一當就當了多年……
“那個男孩是我的好兄弟——好兄弟你明白什麼意思不?就是雖然我和他不同父也異母,但是我們的關係就像兄弟姐妹一樣好。”蘇韻想了一個解釋出來,“香江那邊名為‘屋邨’的房子住得密集,附近的鄰居就像是大家庭一樣,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他就相當於是我的哥哥。”
看湯姆那有點懵逼的小模樣,蘇韻趕緊又添補了一點:“你覺得,我會因為你和安、卡茜或者瑪莉安關係比我更要親近,而會覺得你不重視我這個好朋友嗎?”
“我和那個男孩的關係,就跟你和安她們一樣。”蘇韻無比真誠地眨了眨眼睛,“所以我才說我最好朋友的位置上是你,因為他是我的家人。”
湯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也就是說,你每天晚上打電話,都是相當於給家人打電話報告情況了?”
“沒錯啊,你要是沒帶夠多餘的錢,我也可以幫你付電話費,讓你打電話給回家。”蘇韻的語氣更加真誠而親熱了。
聽到這裡,湯姆的臉色總算是多雲轉晴了:“不用了,明天賽斯就會接我回家。”
“所以嘛,以後說不定我們又有一段時間不能再見麵了,為什麼要因為這些小事生對方的氣呢?”蘇韻得寸就進尺,開始反客為主起來。
“我、我不是!”想起自己今天的行為,湯姆漲紅了臉,“我隻是很注重我們的友情而已!所以……所以就有點緊張了……”
從前家裡偶爾還會調侃他和蘇韻是小男女朋友的關係——後來蘇韻拍戲賺了很多錢、也拿了獎之後,家裡就不再用這事來調侃他了,而是改為讓他多向蘇韻這個“彆人家的孩子”學習。
可是……明明蘇韻還是從前的蘇韻,他也沒覺得兩人之間的友情有什麼變化,但為什麼所有人都認為他們的關係已經有了變化呢?
“就是因為這一點,我才會一直都把你、和你的家人當成我的好朋友啊。”麵對湯姆提出的疑惑,蘇韻安慰性地坐到旁邊拍了他一下,“如果你們因為我拿了獎賺了錢就變得更加熱情,這才是會讓我避之不及。”
“打個比喻吧,就像是學校裡,那些厲害的人身邊總是會跟著一些熱衷於討好他們的人,但這些人不是真心想要對他們好的。”蘇韻儘量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打了個比喻。
湯姆想了想,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也是見識過那些跟著學校風雲人物裡的人,甚至在他膝蓋未受傷時,也有一些想要進入學校摔跤隊的人來討好他這個摔跤隊主力——但在他意外受傷之後,這些人就消失不見了。
衝著能從他身上獲得利益這一點而來的“朋友”,絕對不是真正的朋友。
難怪蘇韻會不介意他這種態度,反而是一直都把他當成是真正的好朋友——思及此,湯姆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擴大。
“好了好了,不能再說笑下去了,已經很晚了,快去睡覺!”看湯姆又要在她麵前展露那個和莊隆差不多幅度的美式經典笑容,蘇韻就是一陣鬱悶:湯姆可不像莊隆那樣還有清冷貴氣的氣質撐一下場子,所以這本來看著就智商有點捉急的傻白甜臉再笑得那麼開的話,一句宛如智障都是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