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心裡莫名有了這種荒謬念頭,但此時的陳張二人還是知道分寸和自己的位置的,各自失笑一下後,便隻能重新地坐回了椅子,然後目送著蘇韻前去迎接新客人。
第一批次來的果然就是從東瀛回來的小夥伴們,蘇韻本來是想湊上前打鬨嬉笑兩聲的,結果卻在看到他們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之後,頓時就停下了腳步,關切地看向了沉著臉的林佳樹:“發生什麼事了?”
看三人之間的情形,王家兄弟這兩個帶著點愧疚的沉默,而林佳樹則是一副被背叛拋棄了的模樣,蘇韻也就隻得將把林佳樹放在了詢問的第一順位。
“他們要退隊。”林佳樹回答道。
感覺到蘇韻看向自己這邊的目光,王嘉遽這個作為哥哥的,便隻能是主動開口解釋道:“我和嘉強想過了,打算在畢業之後,回來香江搞一下音樂。”
“哦,原來如此。”蘇韻恍然大悟:原來不是內部鬨什麼矛盾,隻是因為人各有誌以及對故鄉的思念。
“你們先過去幫忙弄那個燒烤爐吧,我和他說。”蘇韻給兩兄弟使了個眼色,王嘉遽和王嘉強如蒙大赦,忙不迭就提著東西往正在弄爐子的王家大哥那裡奔去了。
林佳樹看著他們倆那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原本就不好的周身氣場瞬間就再低沉了三分。
蘇韻笑著拍了拍他的肩:“今日可是我生日,你可不能全程就給我這個臉色。”
“對不起。”他道了一句歉,隨後又把帶來的一個禮物盒交給蘇韻之後,方才坐了下來,目光望向爐子那邊,看了好一會。
“怎麼樣了,感覺到什麼了嗎?”像他這種玩音樂的人最容易感應人的情緒,蘇韻讓在異國他鄉多年的嘉遽嘉強兩兄弟湊近他們家人,自然也是有一番自己的用意。
“他們是真的,很開心……”林佳樹凝神看了一會,最終都還是不情不願地說出了這個答案。
他自幼是失去了父親的,在親緣和友情的一道上都是比較艱難,也虧得是當年突發奇想地去招攬蘇韻,這才輾轉認識了現在的好朋友、好隊友們。
原以為嘉遽嘉強兩兄弟為了音樂夢想來東瀛留學,是打算在東瀛這裡和他闖一番天地的……沒想到,他們兩兄弟始終都想著,在學成以後回歸香江這個故鄉,在故鄉打拚一片天下。
也不能說是怪他們,就是突然失去了誌同道合多年的好友,終歸就是意難平。
“你也不用這麼喪氣,香江和東瀛的樂壇向來都有所交集,並且最近這幾年的交流也越發的頻繁,他們回來一段時間,說不定又繼續去東瀛做音樂了。”蘇韻勸解道。
王家兄弟的樂隊也是香江樂壇黃金時代的一抹獨特記憶,他們當年那麼差的條件都堅持了下來,現在條件更好的時候,更是不可能是會一直留在異國他鄉做音樂的。
若不是對後來注重人脈關係注重賺錢還不在乎創作、逐漸走向畸形的香江樂壇失望,王嘉遽也不至於帶著樂隊接受東瀛那邊的邀請,前往對原創音樂更寬容的東瀛繼續音樂事業。
“他們回到香江,也是為了激發香江的音樂土壤和夢想。”蘇韻看著他,“你就當是他們臨時被借走了一陣,等過一段時間或者你有所召集,你還怕他們不會過去找你麼?”
“也是,現在來說,香江和東瀛也不算遠。”有著飛機郵輪這種越來越便捷的交通工具,短短時間內都能跨越整個地球,那就更彆說是一衣帶水的華夏和東瀛了。
被蘇韻三言兩語點明白了“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的思想,林佳樹那周身的低沉也如雲消雨散一般,整個人頓時就明朗了不少。
此時再看王家人的團聚,就沒有了之前那張喪氣和酸的心理,相反,而是一種感同身受的安寧和溫馨。
“一會我還是得和他們說一下,回了故鄉也不能忘記朋友,有時間我們還是得找機會聚聚,大家一起交流音樂。”林佳樹下定了決心。
“那你到時和他們好好說嘍——失陪一下,我又有客人來了。”蘇韻笑了笑,隨後又起身前往門那邊迎接又一批新客人。
“瑪麗!”大概是小孩子的情感表達總相較思慮頗多的成年人更為隨心,這一批過來的客人裡,人矮腿短的大衛是第一個衝她跑過來的。
那模樣,就像個奔跑的小鴨子一樣可愛趣致,活脫脫的一個“衝鴨”的GIF。
“嘿,好久不見了。”蘇韻趕緊接住他,再簡單地用了借力的手法卸去了他衝擊的力度之後,在抬頭看向來人,“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