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對於趙氏這種喜歡肉爛在鍋裡的思維方式的起源,港澳兩地大部分差不多階層的家族子弟,多少都是略有耳聞。
在以前的時代,以嫁娶的方式留住台柱明星這種事,在那些身份高貴的豪門大戶眼中,無疑就是“自降身價”和“自甘墮落”的行為。
不過,隨著時代的發展,貧富差距一邊拉大卻又一邊拉近的矛盾時代出現,再加上政治格局上也不再完全是有錢人的遊戲之後,那些有準備也有運氣的人,似乎也就有了能跨越階層的能力和機會。
同理,那些在舊時代觀念裡“下九流戲子”的藝人明星,因為有著幕前曝光的加成,努力一把也是能進入圈子裡,成為新的“第一代”。
就例如出道以來一直都保持著好形象的汪阿姐,近幾年就在唱戲之餘,也同時向著政治方麵進發,據可靠消息說,她很有希望當選明年人大的港澳區代表。
當然了,也許這樣的事跡還不太能撼動那些老古板的傳統思想,但對於香江趙氏來說,是已經足夠了——莊隆在國際影壇上的地位和票房號召力有目共睹,是在繼蘇韻之後、第二個能在好萊塢這樣的艱難環境裡以正麵形象示人的東方麵孔華夏血脈,完全稱得上一聲“台柱”。
或許在此之前,他在獎項上的缺失和在票房上的號召力,會讓人把他和作為第一個華人康城影帝的張榷嶸拿來相比;但如今加盟了《末代皇帝》這部雄心勃勃的衝奧片之後,隻要這部片子不出什麼大問題,他在票房和獎項這兩個藝人職業生涯最重要的關鍵評價點上,就已經是達到了前無古人、後也可能很長時間不怎麼會有來者的一個頂格位置。
這麼一來,哪怕是離開了把他捧到這個高度的蘇韻和趙氏,也多的是大佬想要把他撈入囊中,成為自家公司的台柱子。
於是在這樣的時候,趙家人那“先弄成自己人再下力氣捧”的做法,就是在最大程度上減免捧起來的台柱突然跳槽的“好”方法。
在這個世界上,再怎麼珍貴純粹的感情都會無可避免地被時間消磨,唯有是利益結合、靈肉糾纏的激烈而劇烈的情感糾葛,才能在麵臨選擇時,第一時間選擇那個最放在心上的人。
可以說,因為那些暗地裡的不為人所知的情感糾葛,蘇韻才能穩穩地“控製”住這幾個已經羽翼漸豐的培養對象,方才可以成為他們在麵臨選擇時,毫不猶豫的第一選擇。
對於這種情況,何屏思在心裡忍不住感歎:比起尋常大佬們功成名就之後那遊戲人間流連花叢的情況,蘇韻是真心地“熱愛工作”,就連玩樂都是隱隱帶著利益結合的內情,也不知她在這其中,到底是快樂更多,還是苦悶更多。
不過,看蘇韻和莊隆相處時的樣子,大概這在她心目中,算不得是什麼太過為難的事。
最起碼,是絕對要比豪門大戶那些不尊重人情法理、隻在乎利益名利的聯姻要好上那麼一些——至少蘇韻手裡那些曖昧對象都是有顏值有才華有人品的優質貨,除了家世比不得門當戶對的豪門之外,其它什麼都絕對不差,甚至可以說是遠遠甩那些公子哥兒一大截。
也不知道是蘇韻有意為之還是順勢而為,總之在稍微懂點內情的外人看來,一直都沉迷工作潔身自好的蘇韻在感情這一途上,確實是吃了不少“虧”。
畢竟她自己本身就是有外形有內涵的超人氣女明星,即使是正常談起戀愛來,搭配這裡頭任何一個也都是綽綽有餘的,然後再加上她的豪門新一代屬性之後……那麼她和這些尋常人眼裡高不可攀的明星談,那就是“委屈”了。
在這個原因的基礎上,哪怕蘇韻自己對此沒啥感覺,但在何屏思眼裡看來,她是真的“虧”……
於是乎,就免不了的,想要幫她一把。
看著何屏思眼裡的審視和不滿,莊隆有些無奈地一笑,好聲好氣地應付完她的問話之後,便更加主動地從旁邊拉了張椅子過來,直接坐到了蘇韻身邊的位置。
看起來似是示威,也似是宣誓。
大致猜到了何屏思此時的想法,蘇韻哭笑不得地放下手頭上的工作,開口從中協調了幾句,這才好歹是把忙了一天的何屏思勸走,讓她回去東廂房那邊休息。
若有所思地看著何屏思遠去的背影,再回想一下她剛才的作為,莊隆便隻能更加無奈地看向了蘇韻:“你看看你,又惹回來什麼‘風流’債!”
“這不叫‘風流’,這叫‘溫柔’。”蘇韻很是嚴肅地和他解釋了起來,“屏思是因為擔心我把握不住,所以才會做醜人唱白臉,讓你對我再加多幾錢肉緊的。”
在廣府地區的俗語裡,“肉緊”二字原本是指肌肉繃緊的樣子,一般用在表現在意或者緊張、著急的心情,同理還有“著緊”一類的詞,都是形容在乎、在意、著急的意思。
“再加多幾錢肉緊”這句延伸語,就是“再多加幾分在意”的意思,多用在勸小情侶多加在意和珍惜對方。
“我現在還不夠著緊你嗎?”莊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示意蘇韻看向他眼下略帶青黑的痕跡,“為了能再擠出多一點的和你相處的時間,我隻有一有休息,就第一時間回來這邊,你看我都熬成什麼樣了……”
蘇韻很不感冒地一攤手:“得了吧,你這就是趕戲趕的,休息一下就沒事了——誰不知道你老人家天生麗質,拍著戲時被導演質疑化妝太濃,隻好用力擦嘴表示自己真的是素顏。”
這可還真的是蘇韻親眼所見:某一天莊隆在拍戶外的打球戲份,導演看他唇紅齒白麵若敷粉的鮮豔模樣,當即就停了機走過去和他說,這一場不要化濃妝,不然就太過了。
於是,隻是薄薄打了一層粉均勻膚色的莊隆,就隻能是舉手用力擦臉擦嘴,表示自己現在基本約等於素顏……
濃顏係再怎麼努力,也是達不到淡顏係的清新自然楚楚可憐。
想不到蘇韻又拿這件事來打趣自己,莊隆眯了眯眼睛,這就又斜斜地瞟了她一眼,顧盼神飛間更是彆有一番美人嗔怒的韻味。
蘇韻就挺愛看他皺眉嗔怒的樣子,較之更年期些的青年人多幾分歲月沉澱的風韻,但又比真正曆經風霜的老男人多幾分神采飛揚的朝氣,最是獨具一格、動人心弦。
“好了,不和你鬨了,再鬨下去,你今晚又得熬夜。”莊隆看了看蘇韻麵前的一大堆文件,歎了一聲,又輕聲開口說道,“今晚想吃什麼?”
“隻要是你做的,我都想吃也都喜歡吃。”蘇韻眼睛是埋首在文件裡了,但那張很會撩撥的嘴倒是還記得忙裡偷閒地應了一句十分自然的甜言蜜語。
“那你等我一下。”莊隆又好氣又好笑地摸了一下她的發頂,這就起身往廚房那邊走去。
在首都的日子,似乎就這麼不緊不慢地過著,直到終於能有空從深市脫身、趕來首都和蘇韻、何屏思二人聚合的趙勵明到來。
這段時間裡關於九龍城寨的新計劃申請,他是已經和蘇韻在電話聯絡中大概說得差不多了,但畢竟都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在親眼看到蘇韻的計劃書和部分設計圖之後,趙勵明也是極為激動地表示了一番對蘇韻這個行為的讚譽。
他這個做大哥的,為了給底層人群在房地產商的廝殺中謀一條生路,已經是耗費儘了多年的心神和努力,結果也是隻能避開這些眼中隻有利益沒有其它的資本家,將目標的起始點放在臨近香江的深市。
而蘇韻卻是比他更瘋更冒險,直接就是瞄上了昔日的“兵家必爭之地”,然後就打算聯合眾多可以支持她、也極有可能會支持她的力量,反過來向那些資本家逼宮——
蘇韻這個計劃前期可是要像扔錢進海一樣,投入大部分錢款去做慈善的,兼且也為原計劃保留了一部分紀念公園的園林景觀區域,取而代之以更為獨特又更為吸引人的“人文景觀區”,要說哪個大佬想要和蘇韻實牙實齒地爭搶,也得考慮一下自己這樣的做法值不值,以及能不能。
那些心思各異的政治勢力,可不會容許有人把九龍城寨這塊地皮納入囊中成為賺錢的工具,否則,那裡也不至於被稱為“三不管”地帶那麼多年。
哪怕私底下各方勢力都有人密切盯著、甚至是派出臥底進入其中盯梢,好為自己這邊以後在麵對這個地方的決議時,可以更多地掌握一定的知情權和話語權。
但那也始終隻會是在明麵上說是調查所得,不會是真的撕破臉皮說自己這些消息到底從何得來。
蘇韻就是看準了這些關鍵點,才會是用一種看似人傻錢多沒處花的模樣,強勢地去爭奪這一塊大肥肉。
毫無疑問的,在會議上提出了這個新計劃的蘇韻,當場就接受到了來自四麵八方的詫異驚歎目光——這當中,不止是有各方資本大佬,就連支持她想辦法拯救城寨居民的相關部門工作人員,都是有點懵逼的。
讓你稍微幫幫忙,但絕對沒讓你一口氣扛下這麼重的一個擔子啊!
即使是改革開放一段時間了,經濟也是飛速地增長了不少,但整個神州大陸也依然是花錢的地方太多、然後就無可避免地導致賺錢的速度和力度都相對較慢較弱,
所以,最開始相關部門的工作人員在和蘇韻聯係上時,是主動表示了和當年改開時差不多的意思:咱們現在沒有多少錢,隻能是儘量給你調整出一些政策扶持和少量資金支持,你儘自己所能去爭取就好……
以蘇韻從前的做法,相關部門的工作人員大概就是認為,蘇韻會選擇用宣傳募捐的方式,去籌出一筆救助城寨居民的善款,繼而在原址周邊興建用作慈善救助用途的樓房。
結果讓大家都沒想到的是,蘇韻壓根就沒有把目標放在原址周邊附近過,而是直接劍指原址,並且“野心勃勃”地想要達到一個兩全其美的結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