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在場的男人們不自覺的抖了抖,雙腿本能的夾得更緊了!以王建德為代表的男人們悲哀的發現,不知道從何時起,林秀芬的性格越來越凶殘。有賊上門,哪個正常女人不是嚇得臉色慘白雙腳發抖?彆說女人,多少男人明知有人撬鎖,故意裝作睡著,由著小偷在家橫行。
結果林秀芬呢?她拿裝了鐵片的竹竿把人捅了個翹死不算,居然還敢在要害部門補上兩腳!這是兩個出了名的混賬二流子啊!?你就不怕被人報複的嗎?
林秀芬當然怕!可世道規則便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最近關於她的謠言肆掠,而王建業不在家。比有個半大弟弟的陳海燕更加好欺負。但凡她在人前顯露出一絲絲軟弱,敢來她家踩點的絕不止兩個二流子!理由都是現成的——王建業不在家,他們可不是來偷錢,而是來偷人的。那都沒處說理去!
所以她隻能凶一點,再凶一點!凶得讓所有人都知道,對付她費力不討好。她投機倒把賺了再多的錢,那也不是區區你們可以肖想的!
這裡不得不由衷感謝心思縝密的王建業。如果不是他叮囑過民兵,他們是不會來山頂巡邏的。畢竟他們守衛的重點在田地,防備的對象是野豬。而正是因為王建業的托付,兩個小偷才能順利落網。她也才能夠實行第二步的威懾!
她就不信了,以後誰還敢光顧她家!
“走、走!快點!他們兩個真的要不行了!”不願擔事的王世虎見眾人呆住,忍不住大聲催促。
圍觀群眾終於被王世虎喊回了神,趕緊擼起袖子幫忙。沒一會兒,兩個混蛋被抬上門板,迅速往公社衛生所的方向趕去。被槍聲吸引來的男人們可不想再看到林秀芬,跟著王世虎呼啦啦的跑了個乾淨。張小五也在幫林秀芬重新檢查完門窗後,帶著幾個兄弟告辭。
唯有陳海燕落在了最後麵:“姐……”
目送大部隊遠去的林秀芬有些脫力的靠在門框上,卸去壓力的疲倦瞬間席卷了她的全身。聽到陳海燕的喊聲,她有氣無力的應了聲:“嗯?”
陳海燕低垂著頭,愧疚的道:“是我連累了你。”
林秀芬擺擺手:“大家都是成年人,互相甩鍋太幼稚。提供場地是我自己答應的,怪不到你頭上。夜深了,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陳海燕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林秀芬的語氣和表情都很正常,可她卻不知為何感到了疏離。像有一道牆隔在兩人中間,偏偏那道牆看不見摸不著。似幻覺,又無比的真實。
短暫的沉默後,陳海燕輕聲道:“我回去了,明天來看你。”
林秀芬隨意的點了點頭,與陳海燕道彆。重新鎖好門窗,她累得一頭栽到了床上。然而,她身體很疲倦,神經卻依然亢奮。仰躺在床上,發出了苦笑。真當她拿狼筅捅人不怕呢?上輩子活到36歲,跟人最大的衝突是罵架了,打架還是小蘿卜頭時候的事。
此刻回想起狼筅槍頭插入人體時傳達到手掌的觸感,仍然讓她的後背抑製不住的繃緊。對那種觸感的恐懼,甚至遠遠超過了遭遇小偷的本身。
林秀芬不願去想曹利華能不能熬過她造成的重創,或許,她就在今晚,殺了一個人。
寒意從腳底升起,林秀芬打了個哆嗦。緊緊的閉上眼,把紛亂的想法用力甩出腦海。再強行回憶起穿越之前準備寫的,不停的在腦內梳理著大綱與人設,試圖用自己最熟悉的事物去覆蓋那些莫名跳出來的血腥畫麵。
兩股力量在林秀芬的大腦裡糾纏至天明,她才勉強因極度的疲勞睡著了。
林秀芬不大安穩的睡著,關於她的八卦卻又一次在竹水大隊裡瘋傳。昨晚大隊是被槍聲驚醒的,因害怕來的是野豬,所以女人孩子們基本留守在家中。等到自家男人回來說起林秀芬英勇的戰績,不由跟著倒吸一口涼氣!
“所以丁俊寶和曹利華以後廢了?”女人們憋不住的好奇。
“因為她男人是個閹雞公,所以要把彆個也變成閹雞公嘛?”心有餘悸的男人們的話語裡帶上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們當然討厭小偷,但林秀芬的彪悍,也讓男人們感到了冒犯。他們不好明著說林秀芬,畢竟人家打賊拐子天經地義,心裡又憋得慌,隻好把王建業拖出來遷怒一番。
加之曹利華二人昨晚送去公社衛生所,衛生所表示處理不來,連夜轉去了縣人民醫院。因為整個白天,田間地頭到處都是講閒話的人。
被迫灌了兩耳朵閒話的陳海燕煩躁極了!從被公安局帶走那天起,她感覺自己做什麼都不順。好不容易接個快遞,沒高興兩天,林秀芬那裡出事了。這倒也罷了,畢竟林秀芬屬實凶殘,沒多大的損失。可現在的輿論怎麼回事?難道被小偷找上門,還是林秀芬的錯嗎?
更氣人的是,隊裡本著家醜不可外揚的原則,竟不肯把兩個小偷送進公安局!說什麼他們已經受到了教訓,就彆宣揚出去讓彆的大隊看笑話吧。問題在於隊裡出了小偷不是已經是笑話了嗎?你報不報公安,隔壁隊裡能不清楚?該笑話的照樣笑話好不好!
陳海燕充分懷疑是王世虎不想被上麵批,偏偏這麼簡單的邏輯,社員們就是不理解。一副你小妹子家懂個屁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沒覺得王世虎的處理有毛病。
穿到70年代好幾個月,陳海燕第一次有了深深的無力感。她覺得她跟整個竹水大隊都三觀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