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總之,他特彆的恨,恨不得拿刀捅死我媽的那種。”
林秀芬的腦海裡瞬間閃過陳海燕描述過的原著,難道王建英那雙弟妹的悲劇,吳友妹也有份?不過按照吳友妹又毒又蠢的人設,乾出什麼都不奇怪。
王建業的訴說還在繼續:“我聽建英罵完後,心裡的怨氣,一下子全沒了。”
“仔細想想,彆說建英,就是我自己,都恨我媽恨得咬牙切齒,何況你這個外人。”
林秀芬挑眉:“你恨你媽?”
王建業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道怎麼描述自己的心路曆程。
林秀芬對此並沒多大的興趣,她擺了擺手道:“你的事說完了?”
王建業猛的回過神,連忙道:“沒有。”
林秀芬:“……”
察覺到林秀芬的不耐煩,王建業趕緊說起了重點:“你是不是想考北京的大學?”
林秀芬點了點頭,這沒什麼好隱瞞的。
王建業看了她半晌,才硬著頭皮道:“你看我能考上嗎?我是說北京的大學。”
林秀芬木著臉道:“你不會以為,你跟著去了北京,從空間上甩開了你的癲子媽,就可以重新來追我了吧?”
被叫破心思的王建業僵了僵,但還是堅強的應了聲:“嗯。”
林秀芬都給氣笑了:“王建業同誌,你嗐挺自信的哈。我實話跟你講,我提前兩年做準備,就是奔著清華北大去的。你王建業憑什麼覺得你可以跟清華北大的天之驕子比?”
“你以前說,我是城裡的大小姐。對,沒錯。”林秀芬毫不客氣的道,“我穿過來之前,生活在國際大都市,拿的是年薪、住的是大平層。我嬌生慣養,我驕縱任性。所以,我找個北京上海的同學,寵著我不好嗎?非要嫁你個農村漢子做牛做馬?”
“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人跟著我去了北京,你媽呆在老家,肯定煩不到我。”林秀芬嗤笑,“你把我當不懂事的小姑娘哄呢?到時候你真在北京落了腳,你媽打電話過來,哭訴她在農村多苦,你在北京享福卻不管她,那你不得連夜趕路把她接來北京?不然你怎麼過得了自己心裡那關呢?你說對不對啊大孝子?”
王建業差點被林秀芬噎死,有心辯解兩句,偏偏他親媽一次比一次能作妖,他在林秀芬跟前已然毫無信譽。
林秀芬冷冷道:“人之所以要講道德,是因為對庸碌凡塵來說,肆意妄為的代價他根本承受不起。當年你被摁頭結婚,心裡不服氣,但你從沒想過林秀芬也是被迫的。你不去恨罪魁禍首,隻曉得拿著個無助的女人撒氣。故意對她實行冷暴力、故意把錢全部寄到你媽手裡,完全不管她的死活。”
“從那時起,你就在滋養你媽的野心和狂妄。”
“你媽是個備受欺淩的寡婦,她沒見識沒文化。她掙紮求生,不講道理。”
“可她也同樣色厲內荏,三從四德。”
“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但凡你王建業不把所有怨氣撒在林秀芬身上,但凡你從那時起就對吳友妹進行約束。”
“她絕不會有今天的囂張跋扈!”
“可是直到我們初次見麵,你看到渾身浴血的我,衝著我吼要離婚。”
“王建業你捫心自問,你真不知道對一個農村婦女而言,被丈夫離婚代表什麼嗎?”
“你真不知道,你在逼一個女人去死嗎?”
林秀芬情緒稍緩,而後不帶感情的道:“你裝作不知道,你逃避男人的責任,你不講道德。”
“然後,吳友妹被你慣得無法無天。最終這個你親手養大的炸彈轟然炸響,炸廢了你兩個弟弟,炸掉了你的婚姻。”
“今日之果,前日之因。”
“事到如今,除非老天厚待你,讓吳友妹立刻蹬腿,給你一個解脫。”
“否則,隻要她活著一天,你永無寧日。”
林秀芬嘴角微勾:“所以,王建業,你如果喜歡我的話,真的忍心讓我身陷泥淖、蹉跎半生嗎?”
臘豬腳的湯汁翻滾,在蒸騰起的白霧中,王建業徹底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