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回來啦,人張老師咋說的?比你大方不?”宋紅芳不懷好意的揶揄了幾句,一雙大眼特精神的打量著時隊長。
時隊長死鴨子嘴硬,“這話咋說的,啥大方不大方,那不情況不一樣嗎?人張老師多少學生咱家就幾孩子,沒法兒比·····”
宋紅芳嘁了一聲賊眼尖的瞥到了她男人鼓囊囊的衣服兜,“兜裡裝的啥,是不是張老師給的糖?”
不僅眼尖,宋紅芳手更快,唰地就把時隊長兜裡的糖給掏了個七七八八,跟平時母雞屁股裡掏蛋般的迅猛有的一拚。
“喲,人家這糖光這包裝瞧著就比你那糖金貴,上麵這畫的是兔子吧,難不成這就是廣播裡說的啥大白兔奶糖?”
宋紅芳精明的腦袋一下子就把事情的關鍵給想通了,這換作是她,那也是願意為大白兔奶糖奮鬥一次的!
“你彆全給拿走,我這留著晌午有大用呢!”
······
烈日當空,學校的放學鈴聲總算是被打響了。
三個班級的學生已然有不少在蠢蠢欲動,時酒班上最為鬨騰,大的小的都有,隱隱出現群魔亂舞之勢,待老師一聲“放學”,班上的大小蘿卜頭跟一群炮仗似的朝門口衝,時酒背好她媽給縫的小碎花書包,乖巧的坐在原地等著人流疏散。
她才不要和一群皮猴子擠來擠去。
話說要不要告訴小花她哥把今早拖了一上午的鼻涕蟲蹭到她辮子上了呢?
二伯家的倆堂哥早就守在門外等著他們的小妹妹出來,哥倆已經習慣了時酒總是慢吞吞的出場,時酒一出來哥倆就按著宋紅芳的指示牽起時酒的小手帶著她往前一塊跑。
中午一頓飯是最飽腹的,饒是慢吞吞如時酒也是願意在這個時刻衝刺一把的,何況還有倆堂哥跟旁邊拉著呢。
時隊長一反常態的沒在桌子邊等開飯,而是坐在門口馬紮上朝路上不停望,就跟找什麼似的。
直到看見倆孫子手裡牽著的時酒,時隊長倏地站了起來,黝黑的眼珠子一錯不錯的盯著小孫女。
由飛奔改為慢跑的時酒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爺略不正常的小眼神。
咋感覺她爺是瞅著自己呢?
時酒心裡略發毛。
在老時家,除了她爸時建國的胳肢窩,她爺也是個曾給她帶來陰影的奇葩。
話說時酒出生那年正好華國第一個人造衛星發射成功,並且就比她早了一星期。
這不是緣分是啥?時隊長當時內心那叫一個豪氣衝天波瀾壯闊,堅定且固執地相信小孫女的降生那就是沾了國家這份光榮,當仁不讓的給起了個特彆偉光正的名兒——時東方!
這名字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那都是非常符合當時人的三觀的。
甚至在她倆堂姐紅娟紅玲的襯托下有那麼一股子與眾不同的感覺。
隊裡聽過時隊長起的這名字的用意的人誰不舉著大拇指呱呱叫好。
可惜時隊長他兒子時酒她親爸不同意啊,時建國也沒當眾表態,給上戶籍的時候想到閨女是早上九點生的,隨口就諏來個“時酒”,九酒諧音,天長地久,不比那東方寓意好多了?再說他一想起往後喊自己閨女一張口就是‘東方’‘東方’的,心裡特彆不得勁兒!
在名字這點上,時酒是特彆感謝她爸的。
關鍵時候,還是她爸給力。
不然她就得頂著‘時東方’這名兒一輩子啊!太可怕了!
晚了一步的時隊長不止一次的怒罵小兒子是個不識貨的,多好的名字喲!咋就活生生叫老小給浪費了!
讓時隊長感到安慰的是,和自家是遠親且中間隔了好幾家的時大春替他媳婦肚裡的娃娃要了這個名兒。
時大春算是時隊長的遠房侄兒,這小子是個能吃苦耐勞的,和時隊長一樣這個老實漢子心中充斥著濃濃的愛國情,早先聽時隊長說的時候他就覺著東方這名兒好,叫起來心裡有底,眼瞅著時隊長家老三給換了名,他趕緊帶著五六個雞蛋上門要名字了,最後感恩戴德的出了老時家門。
幾個月後時大春媳婦生了個女孩兒,隊裡人都知道了這娃叫東方。
每次想起這事兒,時酒都覺得她爺爺是個魔鬼!
時隊長笑眯眯的瞅著時酒搗騰著小腿找老妻去,跑得了和尚難不成還能跑了廟?今天他到底要瞅瞅老三家的小酒是千裡馬還是懶驢子?
作者有話要說: 想再挖個坑······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