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厭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他冷靜的時候占大多數。沒幾天馳厭就告訴薑穗, 她可以重新去學校上學了。
五月天氣漸漸熱了起來, 聽到能去上學薑穗很驚訝, 她還以為需要很久。
馳厭道:“你在學校會很安全。”
薑穗點點頭, 她試圖握住男人手指:“你在生氣嗎馳厭?”她也是第一次認識到, 在馳厭心中, 他一直覺得自己不如馳一銘。
他涼涼看她一眼, 垂下眼睛,避開她的糖衣炮彈,翻了幾頁文件:“沒有的事。”
馳厭更平靜地說:“薑叔的事情,我在想辦法。”
馳一銘這混賬像是捏住了最後一張王牌, 死活也不肯撒手。
馳厭知道, 經過上次的事,馳一銘顯然有了巨大的進步。擱在以前, 馳一銘這樣的性格早就開始張狂威脅談條件, 可是這次,他整天看著嘻嘻哈哈, 卻暗暗加強部署,並不與他們聯係, 甚至沒有來威脅薑穗。
這個少年慢慢從獵物向獵人蛻變了。
外麵突然吵鬨起來。
馳厭電話響起。
那頭聲音十分猶疑:“boss, 外麵有人說她是你舅媽,非要見你一麵。”
電話聲薑穗也聽到了, 她微微偏了偏頭,好半天才想起馳厭所謂的舅媽是誰。是鄧玉蓮。
馳厭神情不變:“讓她走。”
那頭掛了電話。
可是沒一會兒, 外麵響起很大的哭嚎聲,鄧玉蓮坐在地上耍賴:“馳厭你這麼沒有良心的兔崽子,當初吃我家的穿我家的,現在出息了就這麼對我。”
保鏢也是第一次見坐在地上撒潑的女人,麵麵相覷。
鄧玉蓮大罵:“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小野種,有娘生沒娘養的,竟然這麼對養了你那麼多年的人。”
保鏢老大皺眉,很煩她尖銳的嗓音。
他當機立斷:“拖出去。”
鄧玉蓮原本還哭嚎著,當即傻了眼。
她思想至今還停留在住大院兒那個年代,隻要把不孝、冷漠這些家裡的醃臢事拿出來,看熱鬨的就會很多,也會有支持她的人。
但是這所大房子前站的都是黑衣男人,他們麵色嚴肅冰冷,看她像是在看一個笑話,她的絕招沒有半點用處。
鄧玉蓮被拖著走拚命掙紮,還不忘一路流著眼淚唾罵。
到了大門邊,水陽和史霜嵐恰好也要進來。
史霜嵐穿一身絳紫裙子,曲線畢露。他們都聽見了鄧玉蓮罵得難聽的話。
水陽微微挑眉,他倒是認得鄧玉蓮,但是馳厭不願意說過去那段往事,他對boss這個曾經名義上的舅媽一無所知。
史霜嵐嫌惡地看了眼地上毫無形象的女人,避之不及。
卻在聽她說自己是馳厭的舅媽時,她腳步頓住,回頭去看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的女人。
史霜嵐抱著文件夾,這是一部分橫霞島嶼的資料。
她這個人雖然不算聰明,可是在大事上並不糊塗,她也怕馳厭這樣麵上平靜心中狠戾的人翻臉不認賬,如果三爺這個靠山沒了,馳厭不願意接納她,她的處境將會很糟糕,所以她在嶽三出事前偷偷轉移走了很大一部分資料。
也因為這樣,水陽雖然煩史霜嵐,可是也還樂意笑眯眯哄她拿出資料。
史霜嵐本就沒有死心,那天晚上雖然被拒絕了,可是男人冷漠的神情,與他鼓囊囊的地方,可是完全不符合。
即便那反應不是因她而起,可她有滅下去的本事啊。屋子裡那少女什麼都不懂,那天boss特意給她出氣,可是回來她還惹boss生氣了。
史霜嵐覺得自己隻差一個機會。
她腳步一轉,看著這個自稱是馳厭舅媽卻不停唾罵的女人。
史霜嵐上前幾步,看到鄧玉蓮頭發散亂的臉,皺眉嗬斥保鏢道:“你們這是做什麼,這個阿姨說她boss的舅媽,有你們這樣對boss長輩的嗎?”
鄧玉蓮見終於有個人幫她說話,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對,我是馳厭的舅媽,從小就把他養大的。可是這群人要把我拖出去!”
保鏢老大還沒說話,水陽就握住她胳膊,不滿道:“史霜嵐,你又要搞什麼鬼?”
史霜嵐掙開他:“水陽,你說話注意些,我搞什麼鬼,你沒聽見她說她是養大boss的人嗎?”
水陽說:“boss的事情你管不著,趕緊回去!”
“回去?不是你們讓我送資料的嗎?”
此言一出水陽就皺了皺眉,史霜嵐手裡的資料還挺重要的,畢竟嶽三才是在島上待得最久的那個人。裡麵涉及了好多他們不知道的事情,本就不是光明正大接手嶽三的東西,許多事情都得靠他們自己慢慢摸索,如果有這些資料,境況會好很多。
也是因此,水陽雖然煩史霜嵐,這段時間依舊對這個女人下了些功夫。
史霜嵐看了眼鄧玉蓮,到底下不去那個手去扶。鄧玉蓮也不介意,那些人一鬆開她,她自己爬起來了。
鄧玉蓮緊緊握住史霜嵐的手:“你幫幫我,你讓馳厭救救我女兒。我女兒是馳厭他妹妹啊,他不能見死不救。他都把洪麗雲家那個小賤人梁芊兒救回來了,不能不管我女兒。”
史霜嵐被她一雙枯瘦的手握住,險些尖叫,那雙手上不知道沾了什麼,讓史霜嵐臉色僵住,但她忍了下來,儘量和顏悅色地說:“我隻是老板手下的員工,還請不動他幫忙,但是你可以找薑穗試試,她說的話老板都聽。”
鄧玉蓮激動道:“薑穗,你說的是我們以前院子裡的薑穗?”
史霜嵐忍著惡心,笑眯眯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