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答應當晚就發起了熱。
太醫院的聽說是延禧宮的主子,絲毫都不敢耽擱, 連忙派了太醫過去瞧。
石答應昏倒在床榻上渾身打著顫, 冬日裡站在外麵都讓人渾身顫抖,石答應身上卻是滾燙的, 額頭不停的冒著汗, 左右搖晃著頭,嘴裡不停的喊:“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
她不過是個答應, 身邊隻有兩個宮女一個太監伺候。
兩個宮女趴在床邊隻知道哭, 過來瞧病的太醫就連開好的藥方都不知道給誰,抬起袖口無奈的擦了擦額頭,瞧著亂成一團的屋子, 深深的歎了口氣。
好歹也是個主子, 太醫不敢耽擱隻能去找溫知許。
延禧宮沒有主位, 溫貴人最大,有什麼還需她點頭才是。
遺憾的是, 連門都沒進去, 就被站在門口的似雲擋在了外麵:“我們主子身子不好,郭太醫有什麼話還是先跟奴婢說吧。”
後宮女子的事郭太醫不是不懂, 聞言上前兩步湊到似雲身邊。
手指著右邊道:“麻煩告訴溫貴人, 住在右殿的的石答應情況有些不對勁。”
石答應白天做的事整個延禧宮上下都知道了, 她居然敢大著膽子去堵萬歲爺的路, 最後被罰在雪地裡跪了兩個時辰, 腿都站不直還是被掃地的太監給抬回來的。
一聽到石答應的名字, 似雲腦子裡就閃過四個字,狼心狗肺。
但當著外人的麵,似雲自然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隻雙手端著淡淡的問了一句:“昨個還是好好的,怎麼個情況不對勁?”
小主們之間的事情,郭太醫怎麼會知道?
聽見之後搖了搖頭:“石答應本來身子就弱,在雪地裡跪了兩個時辰腿都凍麻了,寒氣入體回來就發了熱。”
郭太醫說到這歎了口氣:“若是單單隻是發熱也還沒那麼糟糕,關鍵是石答應現在思慮過重,噩夢不斷。”
“而石答應宮裡兩個小宮女隻會哭……”他說著小心的瞧了眼似雲,一時之間拿不定注意。
“我知道了,”似雲聽見之後點點頭:“郭太醫,您先回去吧,石答應的事情我會跟主子說的。”
話竟然已經說完了,郭太醫也不再留。
等人走後,似雲進了內殿,將剛剛郭太醫說的話一五一十的稟告給了溫知許。
“思慮過重?”溫知許放下手裡的棋子扭過頭,喊了一下午的嗓子現在還帶著沙啞,康熙走後溫知許就睡了,醒來就聽見石答應做的這些膽大事。
皺著眉頭有些無奈:“她年紀小小的……”隻說了一句,剩下的話就卡在了嗓子口。
石答應年紀小小的,但心思還當真不小,溫知許與她周旋過幾次,覺得的想法也是旁人且難以所及。
“隨她去吧。”溫知許剩下的話也不準備說了,語氣更加的平淡下來。
石答應如何她一點都不關心,左右都在萬歲爺麵前這樣了,不過是個秋後的螞蚱。
“隻不過是一點打擊就讓她這般一蹶不振?”溫知許搖著頭,將手裡的黑子穩穩當當的放在棋盤上:“若日後她能就此崛起的話,我倒是能高看她兩分。”
“主子,”棉霧上前問:“那郭太醫說的話?”
“讓延禧宮上下的都記住了,石答應無論做了什麼都是主子。”
“瞧不順眼的可以不去幫忙,但我不準有人在背地裡暗暗的害人。”宮裡最忌諱的就是捧高踩低,溫知許此番不過是借機敲打自己宮中的奴才們。
不準拿著她的名號去行事,到到時候被人抓住了把柄,倒打一耙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
溫知許對待奴才們一向都是溫和的,很少有這般嚴肅的時候。
彆說旁人,就算是從小跟在她身後的似雲都嚇了一跳,老老實實乖巧的聽訓。
***
永和宮
“如今要說誰最得寵,當屬延禧宮的溫貴人。”
宮中的日子無趣,冬日裡又比旁的時候更難熬,娘娘們覺得無趣自然是時不時的湊在一起聊聊天。
今日天氣好,德妃娘娘說去瞧瞧密嬪剛生的十六阿哥,十六阿哥才幾個月大,一天卻要四個奶娘輪流喂,長的白白嫩嫩又肥嘟嘟的,好玩的緊。
烏雅氏最小的十四阿哥現在年紀不小了要跟著師傅讀書,要麼就跟著哥哥們學射箭。
德妃嫌棄他鬨騰,不如小時候乖巧,對隻要吃飽了就不哭的十六阿哥很是喜愛,見著了總是要逗弄一二。
密嬪說這話的時候,她懷中正抱著十六阿哥,聞言頭都沒有抬:“得寵又怎麼樣,咱們這些人中有幾個是沒得過寵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可當真是雲淡風輕。
密嬪這才仔細的瞧了德妃一眼,她當真是忘記了,德妃當年可是從宮女爬到現在的地位的,若不是有萬歲爺的寵愛的話,當年怎麼會接連生子。
沒有家世與背景,能將膝下的兩位皇子養大,現在還能穩穩當當的坐在四妃之一的位置上,可不是一般的受萬歲爺喜愛。
密嬪自嘲的一笑,搖搖頭:“當真是我糊塗了,瞧見萬歲爺如今經常去延禧宮魔怔了而已。”
她手裡抓著十六阿哥的撥浪鼓,手腕輕輕一動,撥浪鼓開始啪啪作響。
密嬪身邊坐著的是定貴人,萬琉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