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連搖頭道:“奴才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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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之後,康熙龍袍都沒來得及脫下,就招了李德全上前問:“到底何事?”
李德全跪在康熙麵前,抬起一張臉小心道:“奴才……奴才問不出來。”
“要你何用。”康熙伸出腳,在他肩頭上踹了一腳。
其實那力氣不大,但李德全跟了萬歲爺許久了,這般受罰還是老臉一紅,但瞧康熙氣的雙眼都紅了。
李德全急忙道:“萬歲爺,娘娘壓根兒就沒讓奴才進延禧宮的大門。”
康熙臉色一瞬,李德全又及時道:“隻讓延禧宮的奴才帶了句話。”
康熙將身子往扶手椅上靠了靠,沙啞的嗓音問:“什麼話?”
“娘娘說……”李德全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娘娘說讓萬歲爺日後不要再去找她了,她……她不想再見到萬歲爺。”
“胡說八道。”康熙咬著牙,眼圈紅的嚇人。
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打著顫,李德全跪在地上分明聽見一陣脆響,他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就見那一直被萬歲爺拿在手裡動都沒動一口的茶盞碎成了兩半。
“萬……”李德全一開口才發現他的嗓子都在發飄:“萬歲爺,您的手……”
康熙揮開李德全撲過來的身子,手裡碎成碎片的茶盞掉在地上,他將那滿是茶水的手靠在背後,抬起的下巴上能瞧見那不停跳動的青筋。
“走……”冷冽的嗓音從他喉嚨裡滾出來:“擺駕延禧宮,朕的後宮朕自然去得。”
李德全張了張嘴,想勸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隻得跟在萬歲爺身後,往延禧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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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坐著龍攆來到延禧宮,目不暇視的走過去。
才將將到了殿門口,延禧宮的奴才就出來攔人:“萬歲爺,主子說身子不爽,現在不宜見駕。”
康熙一張臉麵沉如水,輕薄的嘴唇吐出一個字:“滾。”
帝王的威嚴何人不懼?淡淡就是一個字,便讓人跪在地上不敢說話,康熙撩開下擺從兩人麵前走過去,親手推開大門。
延禧宮裡還是以往的模樣,兩側擺著溫嬪喜歡的盆景,均長的鬱鬱蔥蔥的,因為他喜歡所以多數是蒼勁的梅花,都是溫嬪一個個親手修剪的。
少數幾個,是他誇過或幫著修剪過的,溫嬪特彆的喜歡,時常的把玩。
康熙瞧著盆景的眼神一瞬。
再往前走,便是內殿,金銀珠寶,古玩字畫他賞下不少,但溫嬪從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多數的都收了起來。
內殿布置的簡單,牆壁上也隻掛了些畫,且多數都是出自他的手。
溫嬪嘴上不說,但隻要是出自他手裡的,她都小心的收了起來,或者仔細的掛在了牆壁上。
昨晚那個跪在她身上,一臉羞澀的模樣分明還說喜歡朕!
康熙想到這,咬著牙,背在身後的一雙手捏的更緊了一寸。
隨後,刷的一聲撩起麵前的水晶珠簾,黑著一張臉往裡走。
隻往前的腳步,被那細碎又哽咽的聲音硬生生的阻擋在了原地,康熙側著耳朵輕聲聽了聽,那細小的哽咽聲立馬消失不見了。
“溫嬪。”康熙站在屏風後,輕聲開口。
對麵傳來一陣細小的聲響,過了一會才傳來溫嬪的聲音:“萬歲爺不要再進來了。”嬌俏軟糯的聲音還帶著絲沙啞。
康熙還沒開口,又聽見她道:“嬪妾不想見萬歲爺,還請萬歲爺早些回去吧。”
空氣凝固了下來,就連呼吸都是緊張的。
康熙聽見溫嬪的聲音是在假裝鎮定,開口說話的時候便軟下來不少,一輩子沒認過錯的帝王,側過身子不自然道:“可是……昨晚有人說了什麼?”
咳嗽了一聲,又繼續道:“或是……或是朕昨晚做了什麼?”
康熙隻想到這兩個,若不是溫嬪聽說了什麼的話,不會好端端的一晚上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屋子裡安靜的異樣,隨後康熙就聽見溫嬪在對麵似乎是哽咽的呼吸了一聲。
康熙心中一痛,剛抬起腳正要往裡走,溫嬪帶著顫抖的嗓音冷冷卻道:“嬪妾累了,萬歲爺還是出去吧。”
“嬪妾之後都不方便伺候萬歲爺了,延禧宮……”清冷的聲音頓了頓:“延禧宮,萬歲爺就不要再來了。”
康熙臉上的血色隨著那聲音落下消失的乾乾淨淨。
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十指泛著白正微微顫抖著。
康熙深吸一口氣,挺著胸膛默不作聲的往外走。
瞧見康熙出來了,門口的李德全連忙跟上去:“萬歲……”他睜大一雙眼睛往康熙的背後看,指著萬歲爺的手顫抖的尖叫一聲:“萬歲爺,您的手。”
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見康熙那十指修長的手上,鮮紅的血正往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