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邊打掃的宮女杏雨看著倚靠在窗欞的主子,問:“主子可要去瞧瞧?”
“瞧她作甚?”溫知許捏起手邊的書,懶洋洋的掀開下一頁,這滿臉不在乎的模樣一瞧就是沒將德妃放在心上。
杏雨覺得納悶,這德答應可是主子一手拉下去的,兩人鬥的你死我活按理說對手如此落魄的時候應當前去看看,對比一下此時自己的風光,心中才叫暢快。
像是知道她所想,半躺在軟榻上的人總算是朝她那方看了一眼。
隻那一秒的時間,又很快收了回去,眼神重新放在手中的書上:“我覺得對付任何人,無視她才是讓人抓心撓肝又能恨的咬牙切齒的。”
話才剛說完,門口的宮女進來稟告:“娘娘,李公公來了。”
李德全一進來就彎著腰,滿頭的大汗也也不敢擦拭。軟榻上的人溫溫柔柔的道:“李公公,這個時辰來找我有何事?”
“這……”李德全張了張嘴,一臉為難:“宸妃娘娘,答應烏雅氏在冷宮,拒不接旨。”抬頭往溫知許那看,輕聲道:“她說她要見娘娘一麵。”
“見我?”秀氣的眉心輕輕一顰。
李德全彎著腰,一臉期盼的盯著,溫知許放下手中的書,半靠著的身子往前一傾,斜坐在軟榻上點著頭:“那就去吧。”
***
冷宮
肮臟的地麵,漏洞的牆壁,旁邊擺著一張脫了紅漆的桌子,一張鋪了草席的床,還有一條缺了角的板凳。
烏雅氏披散著頭發,就坐在地麵上。
麵前守著兩個太監,手裡拿著的托盤,裡麵擺著匕首,□□,白綾。
萬歲爺還算是沒有趕儘殺絕,都這個時候了還有讓她選的餘地。
德妃想到這,捂著嘴唇哈哈哈大笑出聲。
“答應,你就接了旨吧。”小太監在這跟她站了兩個時辰了,忍不住的開口勸:“彆難為我們做奴才的。”
“奴才?”烏雅氏想到背叛她的春嬤,咬著牙嗜血道:“奴才都是黑心肝的東西,肮臟,下賤。”
“呸——”這麼長時間,小太監也來氣了:“再好的奴才跟著你這個蛇蠍心腸的主子也沒什麼好下場。”
他高舉著手,到底是害怕她是皇上的女人,遲遲沒敢落下。
外麵一陣腳步聲,溫知許總算是過來了,小太監立馬彎腰拘謹道:“宸妃娘娘。”見溫知許往前走,連忙開口:“娘娘您慢些,莫要讓她傷了娘娘。”連李德全也守在她身邊,就怕有突發狀況。
“溫知許,”癱軟在地上的德妃抬起頭,“你總算是來了。”
溫知許經過她,走到屋內唯一還算好的床榻上,撩起裙擺坐了下去,模樣嬌俏清媚,穿著紅色的旗裝,整個人豔麗的就如同三月裡綻開的牡丹花,美的令人仰望。
“聽說答應不見本宮不接旨,本宮隻好來了。”勾人射魄的眼神往下,輕挑起來的嘴唇帶著諷刺:“如今本宮來了,答應有什麼說罷。”
花盆底伸出來在地上點了點,顯然滿是不耐。鞋麵上鴿子蛋大小的東珠輕輕晃動,閃的人眼睛疼。
德妃往下的眼神抬起,第一句話就是:“綠屏呢?”溫知許也沒驚訝她現在這時候關心一個奴才,答她:“死了,八十大板沒挨住,人都打軟了丟進了亂葬崗。”
“春嬤呢?”
溫知許勾起唇:“自是一樣。”
“本宮以為她替你辦事,你能留一條命。”德妃滿眼諷刺。
“旨意是萬歲爺下的,關我何事。”溫知許站起來:“答應臨死之前是來找本宮敘舊的?”
烏雅氏看著麵前的人,不耐發的皺眉那張臉都是這般好看:“我的兒子呢?”她開口,嗓子已沙啞。
“彆在妄想了。”溫知許看著地麵上的人:“萬歲爺要你死,無人敢救。”烏雅氏點點頭,萬歲爺的脾性她比她明白,自從進到這她壓根兒就沒想過活著出去。
沙啞的嗓音開了口,她牢牢的盯著對麵的人,那句話她總算是問出了口:“你怎麼有把握萬歲爺會一直寵你,帝王之心深不可測,更何況後宮佳麗三千,萬歲爺看你看的久了,也就那樣。”
她說出這話時,眯著眼,渾身都是不懷好意。
溫知許一邊瞧著像是跟她聊家常的烏雅氏,一邊帶笑的站起來:“彆激本宮了。”屋子裡,那兩個奴才頭垂的低低的。
花盆底往外走:“若是不想接旨,就在這耗著吧。”
身後烏雅氏的聲音冷靜道:“我不愛帝王,才能爬到今日的位置。”她瞧溫知許的背影轉過來,張開嘴無聲的說出三字——你也是。
溫知許覺得好笑,戲調的眼神瞥向她:“你是不愛,可是萬歲爺心中也沒有你,所以你才會落的如此模樣。”微側的身子徹底轉過來,那張臉讓屋子都耀耀生輝:“可是我與你不同。”
一句話說完,她轉過身,毫無留念的往外走。
烏雅氏看著前方,她被人眾心捧月擁護在中間,麻利的小太監跪在地上用袖子擦拭她鞋麵上的灰痕。
“與我不同?”她喃喃兩句,總算是體會到這句話裡的意思,一雙眼睛瞪的老大,之後瘋了那般狂笑道:“不可能……”
“不可能……”離她近的小太監借機靠前,就聽見她瘋狂的搖著頭否定:“愛新覺羅家的男人都沒有心……”
小太監嚇了一跳,趕緊將手裡毒.藥灌進她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