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 / 2)

他的獨寵 明月像餅 20062 字 8個月前

第三十六章

陸晚晚覺得自己的脾氣也挺嬌氣的, 反正絕對不是什麼軟妹。

她光著腳盤坐在副駕駛上, 坐姿慵懶,抬手順便解開了綁在頭發上的頭繩,墨色的長發隨意披在肩頭,側臉皎潔。

沈屹把車開到了一家診所門前, 下車去買了藥膏。

陸晚晚看著他手裡頭的袋子,好笑的問:“你這是買了多少?”

瓶瓶罐罐的看著可真不少。

沈屹唇角抿成一條直線, 理都不肯理她。

陸晚晚知道這個人心眼小, 心裡有氣的時候是不會搭理她的。

回到公寓, 夫妻兩個都沒有說話。

陸晚晚之前被他掐著下巴恐嚇一通, 也有點生氣, 她坐在副駕駛上一動不動, 不肯下車。

沈屹拉開車門,平淡的視線凝視著她, “下來。”

陸晚晚無理取鬨起來也是很磨人的, 況且她覺得自己現在也不算是胡攪蠻纏,她擺出頤氣指使的姿態,指了指自己的腳腕:“我腳疼,走不了了。”

沈屹似乎歎了口氣, 沉默的蹲下身子, 背對著她,“上來吧。”

陸晚晚心情莫名低落, 她不開心的時候就喜歡折騰沈屹,用一根手指頭戳了戳他的後背, 散漫的說:“我不想用背的,我要你公主抱我。”

他手裡還拿著藥,和下班就買好的食材。

一時還真的不太方便。

陸晚晚就是存了心在刁難他,不想讓他舒服。

沈屹又站了起來,二話不說將她從車裡抱了出來。

她的身子輕飄飄的,於他而言沒什麼重量。

陸晚晚纖細的胳膊不由自主的摟住他的脖子,笑了兩聲,對他眨了眨眼睛,指著車子,無辜而又清純的看著他說:“我的高跟鞋還在車裡,可是我手疼,不想拿。”

沈屹扯出抹淺淺的笑,嘴角往上翹了翹,他彎著腰乖乖的又把她的高跟鞋拿了出來,輕聲問:“開心了嗎?”

折騰他一通,應該開心了吧。

陸晚晚撇開臉,得意洋洋的說:“的確挺開心的。”

捉弄沈屹真是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等電梯的時候,身邊恰好站了一家三口。

小男孩牽著媽媽的手,仰著頭看著邊上的漂亮姐姐。

童言無忌,也不害怕生人。

他問:“姐姐你多大了呀?怎麼還讓人抱著呢?我今年四歲啦都不需要人抱著呢!”

男孩的媽媽麵色尷尬,將孩子拽了過去,非常抱歉的對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孩子有點調皮。”

陸晚晚被一個小孩子說的臉紅,“沒關係。”

回到家,沈屹將她放在沙發上,而後將他方才在藥店裡買的那些瓶瓶罐罐都給倒了出來,找出消腫止疼的藥膏,拆了一盒。

陸晚晚低頭看著單膝跪地在她麵前的男人,他這張臉依然很漂亮,哪怕上麵沒什麼表情也不損傷他的美貌。

手指修長有力,乾乾淨淨。

藥膏的味道有些刺鼻,並不怎麼好聞。

陸晚晚嫌棄的皺著眉頭,往後縮了縮,沈屹一言不發捉過她的腳腕。

她又踹了一腳上去,隻不過依舊軟綿綿的沒什麼力道。

踢在人身上也不會覺得疼。

“你能不能學會溫柔!!?你又弄疼我了。”陸晚晚刻意繃著一張小臉,滿臉嚴肅的看著他,把小手伸到他跟前,說:“你把藥膏給我,我自己來,不要你。”

沈屹憐愛的摸了摸她的臉,張嘴說道:“隻有我。”

陸晚晚一頓,不想拿話去嗆他。

她像是個已經認命的老人,被推動著往前走,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是如何的。

與其繼續小心翼翼的算計劇情,謹慎的維持著人設,還不如徹底放開,做自己。

語落,沈屹便低頭專心致誌的給她上藥。

藥膏抹在腳踝上冰冰涼涼,止癢消痛。

陸晚晚壞心眼的拿腳丫子去踹他,很不安分,有種非要把沈屹給惹生氣,逼他轉頭就走的架勢。

沈屹想起來那些過往之後,就知道陸晚晚其實一直都很任性。

陸晚晚像是一道明媚的光芒,溫暖熱烈,闖進他昏暗的世界。

活在黑暗中的人,一旦見到光明隻會緊緊抓住不放。

高一的時候,沈屹很早就聽說過陸晚晚的名字,她上學時會刻意染奇奇怪怪的發色,明明是個女孩子,膽子卻比一般的男孩子都要大。

每天他經過她們班的教室,都能看見少女被罰站在教室門口,頭上綁著個鬆散的馬尾,窗台上壓著她寫檢討的紙張,嘴裡咬著筆頭,皺著眉,穿的單薄,站在陽光下白的發光。

沈屹從她身邊經過時,總能聞到少女身上獨有的馨香。

他那時僅僅隻是覺得,陸晚晚很漂亮,並沒有彆的想法。

直到那天晚上,她氣喘籲籲的跑到他身邊,滿眼關切的看著渾身是血的他,一遍遍的問:“你沒事吧?”

他確實沒什麼事,血大多是彆人身上沾過來的。

很小的時候,沈屹就得學會怎麼在社會上存活,所以他並不單純,肮臟齷齪的手段也都使的出來。

可憐的傻姑娘還以為他才是那個被害者。

一次糾纏之後。

這個明媚如太陽的少女便纏著他不放了。

沈屹一次次推開她,滾字都不知對她說了多少個,偏偏這個人像是完全不在意。

他不再抗拒內心。

高一開學沒多久,他和陸晚晚就在一起了。

早戀。

還是全校都眾所周知的早戀。

轟轟烈烈。

少女的味道比他想象中要勾人許多。

在一起之後,沈屹才知道這個人到底有多嬌氣。

她不是個能耐心讀書的人,有一次逃課跳圍牆傷了腳,疼的眼角直冒淚花,看著都可憐。

那已經是沈屹警告過很多次之後,她再犯。

她就是個慣騙,每次都笑嘻嘻的答應他說以後一定好好念書,不跑出去亂玩。

轉眼就把自己說的話拋在腦後,全都給忘光。

沈屹真的生氣,一個月沒和她說話。

陸晚晚那時就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麵前,裝可憐賣無辜,“你生氣你就和我吵架啊,不理我算什麼事啊。”

“冷戰也算家暴的。”

“沈屹,你知不知道他們都說你把我給甩了。”

“沈屹,好,你真的不愛我了。”

他不是不愛,而是太喜歡。

不知不覺,這個人已經住在他心裡。

他隻想自己好好珍藏,不想和其他人分享有關她的任何時間、任何情緒。

他不正常,他知道。

那又怎麼呢?

隻有他才能嬌慣著這朵嬌弱的花。

過了兩天,陸晚晚不知從哪裡聽來,說有女孩子和他放學一起結伴回家。

少女氣的脖子都紅了,還沒放學就衝到他的教室裡來,怒目圓睜,凶神惡煞,氣勢一等一的強,“你不理我,就是因為有了彆人是嗎?”

“好,那我們分手吧。”

分手兩個字輕而易舉從她口中說出來時,沈屹才意識到陸晚晚對他喜歡隻是喜歡而已。

不是獨一無二,不是非他不可。

沈屹沒有答應,他們和好了。

陸晚晚卻沒有輕易放過他,第二天放學又衝到他的教室裡,把自己的書包丟在他的桌上,仰著下巴,像隻驕傲的小狐狸,她說:“我腳疼,我走不動路,你今天看著辦吧。”

許多同學都看著他們兩個。

沈屹麵色鎮定,蹲下來,“我背你。”

十六歲的陸晚晚也是那麼說的,天真爛漫還存了點惡作劇的心思,她笑起來很俏麗,她說:“我不要你背,我要你抱我。”

沈屹說好,當著全班人的麵把她抱了起來,一直走到校門口。

陸晚晚才開始難為情,把臉藏在他的胸口,生怕被彆人看見。

學校的老師當然沒有放過他們。

無奈沈屹學習成績太好,是個難得一見的好苗子,老師也沒有多為難,隻是囑咐他們不要太高調。

陸晚晚聽說後,偏要和老師對著來,弄得人儘皆知。

沈屹沒有製止,任由著她來。

他知道,自己在很多事情上都願意縱容她。

“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彆蠻橫無理?你是不是不樂意伺候我?”

沈屹幫她穿好鞋子,淺笑道:“隻是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在他幫她穿好鞋子之後,陸晚晚很不給麵子又給踢掉了,腳丫子晃晃悠悠。

她指著自己的肚子,毫無愧疚的使喚他,“我餓了,我想吃東西,你去做飯。”

沈屹站起來,“好。”

等他做好飯菜端出來,陸晚晚突然又沒什麼食欲,意思意思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

葡萄似的眼睛珠子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問:“沈屹,你都不問問我是怎麼扭傷腳的嗎?”

沈屹收拾好碗筷,回道:“我問了你也未必會回答。”

陸晚晚彎眸笑了笑,看著心情似乎很好,“你問問看嘛,我就告訴你。”

男人的視線沉沉壓過來,“怎麼弄傷的?”

陸晚晚喝了口水潤桑,笑眯眯的回:“我碰見了你的好朋友,然後呢,我們起了一點爭執,他想打我,我跑了。”

“可我穿著高跟鞋,跑的太急就扭到了。”

沈屹聽完靜默良久,啟唇又有說了三個字:“趙時州?”

她認得大概隻有他們幾個,其中趙時州和她最不對付,兩個人起爭執次數也不少。

但趙時州不是個會對女人動手的人。

陸晚晚佯裝驚訝的呀了一聲,“你居然知道。”

“那你要不要幫我報仇?他們都覺得我配不上你呢。”

她的頭發有些亂,碎發散在兩頰邊,沈屹碰了碰她的臉,問:“他打你哪兒了?”

“手,可疼了。”她覺得自己演的可好了,接續說:“腳上的傷我姑且就不算他的了。”

沈屹抿唇低笑,“來,我幫你揉揉。”

“我不要,你哪天見了他幫我打回去就行了。”

趙時州真的下作,包養一個和她長得像的小明星來膈應她。

陸晚晚覺得自己還是要出一口惡氣的。

“好。”

沈屹的乖順並不能給陸晚晚帶來安全感。

陸晚晚有點累了,慢步走到沙發邊,靠在上麵,電視機裡在放電影。

一直看到晚上十點鐘,她還沒有回臥室的打算。

電影結束的時候,陸晚晚忽然開口問了一句:“你今天怎麼知道我在歌劇院的?我記得我沒有告訴過你。”

沈屹滯了一瞬,淡然答道:“我查過。”

陸晚晚冷冷發笑,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爽快的就認了下來。

沈屹無奈的笑笑,知道她心裡有氣,他繾綣的目光凝著她,說:“我不是非要知道你的下落。”

“哦。”

她低著腦袋,不肯看他。

沈屹強硬的抬起她的下巴,深深看了她兩眼,“晚晚,你不要想那些蠢事。”

陸晚晚心裡想些什麼早就被他看透了,她之前看著車流的眼神,就和她跳樓之前,望著窗外的眼神一模一樣。

“你才蠢。”

*

沈屹已經想起來之前的所有事,他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再做夢。

可到了半夜,他還是夢見了一些熟悉的人。

還是在這間公寓裡,他穿著黑色西裝,額前的碎發快要擋住眼睛,他麵無表情的擰開門,然後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個小鑰匙,打開了臥室裡麵的一間小門。

可怕的安靜。

隻聽得見浴室裡嘩嘩的水聲。

他心裡一陣空蕩,說不出的不安。

他一步步的走過去,雙手搭在門把手上,遲遲不敢動,臉色緊繃,終於,他打開了浴室的門。

裝滿溫水的浴缸裡有個人安安靜靜的睡在裡麵。

大半身子都沉在水裡。

男人開始發抖,眼眶裡的猩紅逐漸蔓延,他快步上前,大力把人從水裡麵撈了出來。

她渾身都濕漉漉的,緊閉著眼睛,唇色死白,臉色平靜。

男人顫抖著手去探她的鼻息,已經沒氣了。

沈屹的心往無邊地獄裡墜落,嗓子乾澀,眼眶也乾乾的,他此時隻會用力的抱緊她,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裡,這樣她就不會離開自己了。

是的,她不會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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