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南冷冷勾起唇角,望向內室中,淡粉色幔帳掩映,似無暇想象雕花架子床。
不出所料話,裡頭應當躺著一位衣著暴露女子,正等待與他共赴**。隻是不知這女子身份是誰?妃子,宮女,亦或是哪家千金小姐?
在迷情香驅使下,他們會喪失理智,屈服於赤/裸/裸**。可好戲絕不會止於此,等他們醜態畢露時,人會“無意”撞破荒唐事,“驚慌失措”下,嚷嚷得人儘皆知。
試想,在聖上千秋大宴時,周家子卻鬨出此等醜聞……嘖嘖嘖,真是一出爛俗卻屢試不爽陰謀。
想通來龍去脈後,周念南反倒不緊不慢,先坐到桌旁,用內功壓下一部分燥鬱,又從袖中拿出一枚藥丸服下。
北狄民風開放,尋歡樂隨處可見,珠可沁曾直言想與他春風一度,其他侍女們更是前仆後繼送上門來。在過去一年半裡,他麵對著數不清誘惑,紙醉金迷,財色環繞,隻要他想,皆是唾手可得。
但他不想,更不願。
他心裡人,除去她,誰都近不得身。
“唔……”
幔帳後傳來一聲嬌弱呻/吟,像藏把柔軟鉤子,引誘著人上前探索。
但周念南不解風情慣,根本不在乎裡頭躺得是誰,兀自抬頭望向屋頂。既然沒法從正門走,那便在屋頂打個洞,嗯,高度合適,輕鬆便能上梁。
說乾就乾。
他站起身,氣沉丹田,歸納吐息,正欲縱身一躍時,忽帳中女子喊:“拂綠,好熱。”
她在喊誰?!
周念南驀然泄氣,想也不想地衝向床榻,一把撩起幔帳。
青蓮色繡鴛鴦戲水紋絲衾中簇擁著一名窈窕姝麗年輕女子,她穿著齊胸羅衫,香肩半露,蹙眉側臥。
絲裘鮮豔,襯得她肌膚雪白,細潤如脂。長而卷翹睫毛覆住雙眸,女子熟悉麵容映入眼簾,神色迷離地喃道:“拂綠,給水……”
刹那間,周念南腦中崩斷一根又一根線,蓋因那人是——
“謝渺?”他低不可聞地喊,唯恐聲音稍大,便會驚醒女子。
他多慮,謝渺這會混混沌沌,在夢裡受炙火煎熬,除去熱便感受不到其他。
“水,要喝水……”
周念南回過神,忙跑到桌邊倒茶,湊到嘴邊一嘗,他娘,連茶裡都下助興藥物!
他罵道:“該死王八羔子,被小爺抓到人,定要將你們千刀萬剮!”
茶是不能喝,好在袖中還解毒藥丸,即便無法徹底清除藥性,至少能解決燃眉之急。
他匆匆回到床邊,扶謝渺靠在自己身上,撚著藥丸子要送進她口裡,然而手抬到一半卻僵住,星眸中光明明滅滅。
他低下頭,凝視懷中謝渺。前些日子雖短暫見一麵,但他根本沒空好好端詳,這張他朝思暮想,心蕩神馳容顏……不,確切說,與容顏無關,而是擁她靈魂。
他伸出手指,撫過她眉,眼,鼻梁,最終停在唇上。
它小巧而豐潤,泛著誘人光澤,仿佛一道可口佳肴,正等待食客品嘗。而他在許多年前便被香氣吸引,枯苗望雨般苦苦等待,期盼一日能得嘗所願。
他等到,在這一個不恰當時間,不恰當地。
不再是夢裡奢望,而是真切,觸手可及溫香軟玉。那些隻在夢中演練過耳鬢廝磨,此時此刻都能變成實。
他失沉穩,眼神變得焦灼而銳利,被強壓下燥熱卷土重來。他喘著粗氣,顫抖著手,想要解開羅衫,毫無阻隔地貼近她。
當指尖劃過繩結,絲絛鬆落時,他卻停下動,反手給自己一個巴掌。
畜生!他要是真這麼做,豈非害得謝渺墮入萬劫不複之地?
他固然能一逞獸/欲,哪怕被撞破,最多隻得承宣帝幾句責罵。但謝渺呢?她已是崔慕禮妻子,在婦德苛刻當下,隨便傳出醜聞,風言風語便會毀她。
腦中另一種聲音在叫囂:這不是更好?等崔二嫌棄她,崔家舍棄她,全城百姓都唾棄她時,你便能趁虛而入,成為她依靠!
卑鄙下流如何?與崔二反目成仇又如何?反正定遠侯危機已解除,他無需崔二,也能獨當一麵。
這本就是旁人設得計謀,他隻需裝中藥,將錯就錯地繼續……
想要放縱思路愈清晰,理智便回籠愈快。
他替她重新係好衣結,拒絕她在無意識下親昵動,強喂她吞進藥丸。藥效很快便起用,她趴在他胸口,蹭蹭衣裳便安然入睡。
他反反複複,用目光描繪她睡顏,比任何美玉都美麗,比所珍寶都珍貴,這是他心悅女子,該向陽而生,收獲這世間最純粹熱烈愛意。
他輕輕吻下她額頭,道:“謝渺,愛你。”
因為愛你,所以不能自私地占你。因為愛你,所以要送你回到崔二身旁。因為愛你,從今往後,絕不會再出傷害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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