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賈母滿懷信心, 以為這是關乎家族的百年大計。
賈代善忽然間拍桌子大怒。
她嚇得閉了嘴:“老、老爺?”
賈代善手指戳著賈母的眼窩:“你這個腦袋一天天想些什麼東西?”
女子幫助兄弟, 那就是皇宮。
女子進宮, 無非是伺候皇帝。
如今的皇帝跟賈代善一般大,他舍不得孫女。
就是下一任的小皇帝, 那也跟元春不合適。
國賴長君。
年長的皇子, 即便最小的四皇子, 也有了正妃。
賈代善從未想過讓孫女為妾。
他覺得這是對榮府鐵血老祖的侮辱。
男人拚命保家衛國打江山,你卻在背後玩弄功臣的兒女,像話嗎?
賈代善希望孫女能夠生活幸福,活的有尊嚴。
女子進宮, 隻要不是皇後,憑是貴妃皇貴妃, 就是個妾。
一個終生站著的女子。
賈母見夫君大怒,甚是委屈:“公爺誤會,我沒拿元兒換什麼的意思。
身為女子, 再沒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更……”
賈代善再次打斷賈母之言:“住口!這話也是隨便能說的?”
賈母心裡憋屈:“妾身……
不是,公爺,憑著咱們家的地位, 元丫頭難道能夠逃脫進宮的命運?
不分家,她是公府千金,肯定是在側秀女。
分了家, 她也在小選之冊。
難道公爺希望她參加小選, 進宮伺候人?”
賈母心裡, 與進宮其伺候人,不如成為娘娘,讓彆人伺候自己。
賈母所言的籌謀,就是這一點區彆。
賈代善也知道選秀逃不脫,卻道:“元春的事情,你甭管了,我自有主張。”
賈代善的主張,就是提前上折子求情免選。
陛下答應了,是情分。
不答應,那是國法禮製。
進宮選秀,也是元丫頭自己去走。
憑他孫女的本事,在哪裡都能活得好。
但是,他絕對不會上趕著送孫女進宮邀寵,做那諂媚之臣。
賈代善嚴厲警告賈母:“皇宮選秀也好,立儲也好,都不跟咱們相乾。
你若不聽勸告,膽敢沾染,彆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賈母自以為好心好意,竟被賈代善劈頭蓋臉斥責一頓。
她嫁進榮府三十年,頭一回這麼丟臉。
賈母回去就犯了腋下疼、胃脹氣、噯氣。
一口接一口的噯氣,藥都喝不下。
喝下去就一口噯出來。
賈母病了,兩個媳婦張氏王氏一起伺疾。
太醫的湯藥,民間偏房都不頂事。
賈母還是噯氣不止。
鬨得賈代善也知道了,帶了元春前去探望。
賈母噯氣差不多一天了。
小花精對於祖母想把她敬獻進宮,也很不高興。
不過沒人告知,她裝作不知道。
這回祖父問她願不願意幫助祖母。
她隻有來了。
小花精出手如電,在賈母胸口點一下了。
噯氣真是小毛病。
賈母這是自己把自己氣著了,覺得老了老了,在夫君麵前丟麵。
又不知賈代善今後會如何待她。
她心裡又是緊張,又是生氣,精神壓力太大。
再者賈母也快五十了,腸胃上有些毛病,這一下引發了噯氣。
小花精一個治愈術,賈母就恢複了。
這時候,賈母再看元春,有些慚愧。
她嘴裡說是為了元春,其實有一半的心思,是讓她進宮討好皇帝,給家族謀福利。
賈代善見賈母把自己作成這樣。
他心裡不免歎息,氣性這麼小,貪心卻那麼大。
背過人後,賈代善再次教訓賈母:“幾句話你都受不得,卻想把孫女送進那種地方去,她能承受?你良心不疼啊?”
雖然這事兒,除了賈代善小花精,無人知道。
賈母卻是麵子上過不去,借口身子不舒服,裝病躲羞。
王子騰在京都地麵,可謂無孔不入。
王氏坐在家裡不知道的事情,王子騰卻知道了。
王氏接到哥哥送來的書信,得知賈母有意培養元春進宮,頓時從心裡感激賈母。
原來婆婆心裡還是偏疼二房的啊。
雖然張氏當家,但是,婆婆才是榮府的誥命夫人,真正的當家主母。
隻要婆婆偏心二房,細心替二房謀求,珠兒元兒的婚事,就能上一個台階。
王家雖然有錢,在京都的人脈根基尚淺。
賈母在京都貴婦圈子裡,那可是有名有姓。
四王八公家,春日賞花,秋日賞月,冬日賞雪,凡是有人請客,都會邀請榮國公誥命史老太君。
王子騰的夫人就沒有這個資曆。
王氏更沒有。
她隻能依附賈母。
賈母樂意帶她,她才能走進那些王公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