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戰將懷疑的目光轉向女兒:“你家的?我說閨女,我們家什麼時候多了一號人,為什麼你爹不知道?”
“我剛剛買的呀。”方楚楚理直氣壯地回道,“我用一隻羊換下來的,才花了三百三十文,劃算。”
方戰噎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暫且按捺下,轉過來問老嚴:“好了,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先說清楚。”
老嚴臉紅脖子粗,手腳比劃著,顯然十分激動:“我們剛買的那匹大宛良馬,不是還野著嗎,我在慢慢□□它,這小子,說他會馴馬,我就讓他上了,結果呢,好家夥,他二話不說,直接把馬按倒在地上就往死裡打。”
老嚴的眼淚都快滴出來了,他用顫抖的手指著阿狼:“力氣大了不起嗎?力氣大就可以欺負馬嗎?可憐我的寶貝,被他打得,現在腿還是抖的,站都站不穩,好好的一匹馬,眼看就這樣廢掉了,大人,您要給我一個公道,不然,我、我……”
老嚴抖了半天,“我”不下去了,很顯然,他方才已經試過了,在阿狼手上沒落得好,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都快氣死了。
方楚楚跳出來,瞪著阿狼:“你怎麼回事?叫你去學養馬的,好端端的,你為什麼去打人家?”
阿狼對彆人置之不理,卻很認真地回答了方楚楚的話:“我把馬馴服了,那畜生現在可聽話了,叫它往東、它就不敢往西,這種野生的雜毛就是欠收拾,打一頓保管比什麼手段都好。”
方楚楚眼看著老嚴臉都發青了,趕緊抓著小馬鞭在阿狼的胸膛上“撲撲”地打了兩下:“你可閉嘴吧。”
小鞭子打起來有點癢癢的,阿狼忍不住摸了摸胸口。
方楚楚對著老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老嚴叔,你彆氣,我替你打他了,他就是個傻大個,什麼都不會,笨得要命,你彆和他一般見識。”
老嚴氣勢洶洶:“姑娘,這不成,起碼要打他一頓板子才夠。”
方楚楚咳了一聲。
方戰平日裡固然公正清明,但一旦遇到女兒的事情,誰也攔不住他偏心。他接到方楚楚的指示,馬上板起了臉:“夠了,老嚴,看管馬匹本就是你的職責所在,如今你看管不力,傷了馬,你也難辭其咎,還在這裡鬨什麼,去找個獸醫過來看看,若是真不中用了,我唯你是問,還不快去。”
方戰在這北山大營裡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物,他如此發話了,老嚴敢怒不敢言,恨恨地瞪了阿狼好幾下,跺了跺腳,帶著手下的士兵走了。
方戰還是板著臉,眼睛轉向方楚楚:“好了,輪到你了,說說看,你買個奴隸回來做什麼,家裡用得著嗎?”
方楚楚像一隻快活的小麻雀,嘰嘰喳喳的:“我在鎮子東頭的市集上買的,那時候他差點被人打死了,我既看到了,好歹就救了他一命,爹您看看他,臉蛋生得好吧、身段生得好吧,如今養好了,轉手翻倍賣出去妥妥的,一點不虧。”
阿狼的嘴巴抿得緊緊的,目光望了過來,直直地盯著方楚楚。
那目光有點不對勁,饒是方楚楚沒心沒肺的,也被他看得有點發毛。
方楚楚趕緊改口:“阿狼你放心,翻倍我是不賣的,至少要三兩銀子才賣。”
阿狼的目光更加憤怒了。
方戰看了看左右無人,低聲喝道:“你又胡鬨了,上回那個胡人小子也是受傷了被你撿回來,你救了人家,人家後來卻偷了你的錢跑掉了,你這丫頭,怎麼轉眼就忘了,又來這一出。”
方楚楚不服,指著阿狼道:“那不一樣的,我們家阿狼的賣身契是在府衙裡過了明證的,清清白白的一個奴隸,肯定沒問題。”
“你這麼笨,要能看出問題那才怪了。”方戰瞪了方楚楚一眼,轉而對阿狼沉聲發問:“你是何方人士?緣何賣身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