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楚一個人在糖水鋪子裡坐了很久。
鄭朝義被他母親給揪回去了。鄭朝義固然對方楚楚心存愛慕,但鄭夫人卻不待見她,鄭夫人總覺得這麼一個下等武官的女兒,是配不上她的寶貝兒子的。這不是,鄭朝義前腳進城,後腳就有人向鄭夫人通風報信,鄭夫人很快就親自過來把兒子抓回去了。
鄭夫人出身高門,講究儀禮,她還是客客氣氣地和方楚楚寒暄了兩句,替方楚楚付了糖水錢。
方楚楚特彆滿意,她覺得鄭夫人實在是個知情達趣的人,不但請她喝糖水,還把呱噪得像蒼蠅一樣的鄭朝義領走了,簡直是再好不過。
方楚楚把鄭夫人請她的薄荷冷圓子喝完了,自己又買了兩碗杏仁蜜乳在那裡喝,喝得肚子都撐起來了。
等了好久好久,才看見阿狼找了過來。
方楚楚遠遠地看見阿狼,朝他招了招手。
阿狼手裡抱著一包東西,走了進來,坐在方楚楚身邊。
方楚楚睜大了眼睛:“哇,給你十文錢,你能買這許多東西?”
不待阿狼回答,她又嘰嘰咕咕地道:“好吧,等下再看你買的東西,來,喝這個杏仁蜜乳,我特意給你留了一碗,剛才上麵還撒了一點櫻桃果醬呢,這會兒都化開了,快喝吧,味道好著呢。”
阿狼笑了笑,端起碗,一口氣喝了下去。今天真是甜死了,方才吃了個鬆子糖,這會兒喝了碗蜜乳,感覺整個人都黏膩膩的,似乎陷入糖漿裡麵都爬不出來了。
方楚楚快活地道:“你買了什麼?快打開給我看看。”
阿狼打開了一直抱在手裡的那個布包。
兩幅布料,軟煙羅和孔雀錦,一方長木匣,再打開木匣,裡麵是那隻琺琅蝴蝶簪子,這些東西的旁邊還堆著十幾錠銀子。
阿狼把這些東西一起推到方楚楚麵前:“我賺的,給你。”
方楚楚又驚又喜,摸了摸那布料,發出了讚歎的聲音,但她旋即又睜大了眼睛:“你賺的?怎麼賺的?這裡有好幾十兩銀子吧,這麼會兒工夫,你到哪裡去賺?該不會是去打劫了吧?”
阿狼又露出了那種矜持的神情,看過去很淡定,但姿勢和眼神就是透著得意勁兒:“我去剛才那個莊子,和老虎打了一架,我贏了,得了八十兩賞金,我買了你喜歡的布料和發簪,統共還剩七十三兩銀子,都在這了。”
方楚楚的驚喜馬上變成了驚怒:“什麼,你去和老虎打架?你不要命了嗎?不是剛剛才叮囑過你,不可以身涉險,你前頭應得好好的,後腳馬上就變卦,你是不是男人啊,怎麼說話一點不算數?”
阿狼義正嚴詞:“你隻交代了不許再去獵殺猛獸,沒說過不能和老虎打架,何況,這一下子能拿八十兩銀子,多劃算,那裡的人還叫我過兩天再去,下一場可以給我一百兩。”
看過去那麼穩重的人,居然還會狡辯。
方楚楚氣極了,一拍桌子,騰地站了起來:“你分明知道我的意思,還要鑽空子,你是不是故意氣我?”
她好像真的很生氣,圓圓的眼睛都帶上了水汪汪的霧氣。
阿狼困惑了:“你為什麼要生氣?我看你分明很喜歡那些東西,卻舍不得買,我才想著多賺點錢替你買回來,你不該開心嗎?”
這會兒已經近了晌午,糖水鋪子裡的人不多,但已經有人注意到這邊的爭執了,掌櫃的三娘子看了過來:“客官,彆吵鬨,多喝點冰水,降降火氣。”
方楚楚勉強按捺住,壓低了聲音,對阿狼喝道:“起身,抬手。”
阿狼不明所以,依言而行。
雖說男女有彆,但是方楚楚覺得阿狼是她的奴隸,和旁的男人又不一樣,作為主人,她可容不得她的所有物有半分損傷。於是她緊張地伸出手去,在阿狼的手臂上捏了捏、在肩膀上碰了碰、又在胸膛處戳了幾下。
怪癢癢的,阿狼忍不住要笑,趕緊繃住了臉:“你隨便搜,我一文錢都沒有藏私,都給你了。”
方楚楚“啐”了一聲:“誰說這個了,轉身。”
阿狼平抬著手,轉了個身
方楚楚的手在他的後背拍了幾下。
阿狼一時沒提防, “嘶”了一聲。
方楚楚已經感覺到手掌下觸摸到的地方有點不對勁了,她板起臉:“快,把衣服撩起來給我看看,是不是受傷了?”
阿狼還試圖負隅頑抗:“沒有,你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