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塞上曲23(1 / 2)

天好像特彆沉悶,白日裡烏雲就堆了滿天,空氣裡黏乎乎的,但雨水就是下不來,壓得人難受。

到了夜裡,起了風,吹得窗戶格子吱吱呀呀地響,很遠很遠的天邊,悶雷聲一陣接著一陣,吵得人心煩意亂。

方楚楚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睛。

才睡著了沒多久,外麵忽然傳來了很大聲的動靜,有人砸門叫喊,然後是方戰的聲音,大聲地和人在說著什麼。

方楚楚被驚醒了,還在揉著眼睛,方戰已經衝了進來,用焦急的聲音道:“楚楚,快,起來,出事了。”

方楚楚嚇得一激靈跳了起來:“怎麼了?”

“回紇人打過來了。”

窗外倏然掠過了一道閃電,白慘慘的,緊接著一聲巨雷震響,大雨傾盆而下。

毫無預兆地,回紇四十萬兵馬直奔青州,長鄴的斥候先發現了敵情,急忙八百裡加急軍情呈送青州。

石河子鎮上響起了巨大的敲鑼聲,百姓們都被叫醒了,聽說了這情況,震驚且惶恐,幸而州府的官員已經叫人過來安排了,迅速引著百姓們攜家帶口地退到譙明山上躲避起來。

因著上回西嶺一戰引出的事端,方戰對方楚楚很不放心,乾脆帶著她一起去了軍營,阿狼自然是跟隨左右。

到了北山大營,全軍上下已經動了起來,戰馬嘶鳴、兵刃出鞘、將士們都披上了鎧甲,整個營地一片緊張而忙碌的景象。

方戰剛到營地不久,青州刺史鄭懷山就披著蓑衣冒雨趕過來了,和他一起來的,居然是長鄴州牧孫則,兩人皆是一臉凝重之色,緊急召見了方戰和北山大營的幾位校尉軍官。

孫則顯然是連夜趕路過來的,此時全身上下都濕透了,他也不廢話,張口就道:“我把長鄴的十五萬守軍全部帶過來了,交給你們,要怎麼安排,大家夥核計核計,趕緊拿個主張,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上回西嶺之戰後,鄭懷山卯足了勁,每天一封信去罵孫則,孫則臉皮再厚,也被老友罵得受不了,這回倉促之間得到了戰報,他乾脆一狠心,帶著全部兵馬馳援而來。

回紇人來勢洶洶,此戰斷不能善了,青州與長鄴兩個州府向來互為犄角,若青州失守,長鄴獨木難支,估計也難逃鐵蹄之難,孫則盤算了一下,隻能咬牙拚了,賭這一把。

兩個州府的軍政官員湊在一起,將地形圖攤開在書案上,頭對著頭,商議了半天,一個個臉色越來越難看。

青州城的地勢又與彆處不同,先古邊民逐水而居,在蒼瀾江邊建起了這個城池,無山可依,四麵空空,縱然城牆高大厚實,但其實易攻難守,故而鄭懷山不惜重金打造騎兵營隊,以應對北方胡人的騷擾。

騎兵營隊是鄭懷山手裡最大的依仗,奈何倘若兵臨城下,轉為守城之戰,騎兵就毫無用處可言了。

半晌後,鄭懷山皺著眉頭道:“唯今之計,不若以攻為守,以逸待勞,在北山之前十裡地的陳虞關穀迎擊敵軍,若一戰無功,則退回青州城中再做商議,諸位以為如何?”

孫則搖頭:“聽聞此次回紇人領兵之人乃是察察合,此人驍勇善戰,是一員難得的猛將,若論凶悍之名,尤在上次匈奴的阿古律之上,鄭老弟,彆嫌棄我說話不中聽,你的方校尉以善射之名聞達諸州,然則,我觀其非悍勇之將,如此正麵迎敵,對上察察合,未知勝算幾何?”

眾人互相對視,猶豫著沒有開口。

鄭懷山又氣得吹胡子:“姓孫的,你又在扯後腿,方戰不行,你帶來的人誰行,讓他上!主將之位我讓給你。”

孫則一攤手,苦著臉:“我手下更沒人比得上方校尉。”

鄭懷山再次瞪眼:“那你說什麼!”

方戰上前一步,沉聲道:“孫大人所慮不無道理,此戰凶險,方某已存必死之心,唯拚力一搏,願能為青州百姓爭一線生機,儘人事、聽天命。”

眾人麵上皆浮起悲憤之色,其實眾人心中何嘗不知孫則言之有理,但是如今已無其他退路。朝廷的大軍守在西州,尚與匈奴人對峙之中,回紇人突然來襲,再請求援軍已經來不及了。

鄭懷山突然叫道:“等等,我想起一個人了……”

方戰聞言,腦中靈光一現,霍然抬眼,和鄭懷山對視,兩個人異口同聲:“對,還有他,差點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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