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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是吸毒導致的,就能夠說得通了。

所以是這一世柏林文加大了劑量……又或者他提前了吸毒的時間?

時清檸還在想這些,卻聽哥哥又重複了一遍:“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待在家裡。”

時弈的臉色很難看:“吸毒的人,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毒.癮一旦上來,那些人就脫離了“人”的概念,變得窮凶極惡,喪心病狂。

柏林文這些天來的瘋狂也同樣如此。簡家和柏家早就分彆開始向他施壓,如果他還是個正常人,這時候早該生出忌憚。

但柏林文卻根本就不管不顧了。

他的事不是不能解決,隻是需要時間。所以這段日子,時清檸的安全尤為重要,時弈才會嚴令讓他待在家裡。

時清檸也聽著照做了。

除了自己,他還有些擔心柏夜息的安全。畢竟,薄荷之前也是柏林文盯上的腎臟源。

幸好薄荷在父母那裡,現在很安全,時清檸也小小地鬆了口氣。

但他沒想到,這時他卻接到了柏夜息要回來的電話。

“不是還剩兩次檢查嗎?”

兩人每天都會視頻,時清檸也清楚柏夜息的休養進展,所以聽到時就更疑惑了。

“怎麼突然要回來?”

“沒大礙了。”柏夜息說,“我晚上八點到海城。”

時清檸還是有些擔心:“你在燕城更安全一點吧?”

那邊沉默了幾秒鐘,傳來男生微沙的低聲。

“可是會想你。”

“不安心。”

“……”時清檸說,“好吧。”

他很慢很慢地呼了口氣,才把燒起來的熱度降低了很少一點點。

“好吧。”

時清檸被說服了。

兩個人要見麵,隻能是柏夜息回來,時清檸不能動。柏林文還在海城,他現在窮途末路,哪怕被無數人緊盯著控製著,誰也不能保證他會不會魚死網破。

時清檸真要出去,在離開海城的路上就很可能會遇到危險。

不過,時清檸也沒能停止對柏夜息的擔心。

這些天他自己也想過很多。事實上,按照國內法規,未成年根本不能捐獻器官。

如果是時家,柏林文還可能通過逼迫時家父母私下簽訂協議,在自己開的私立醫院強行完成器官移植,但換作柏夜息,柏林文根本不可能去強迫簡鷺和柏林晚同意。

那他一開始為什麼還會去打柏夜息的主意?

他根本不可能拿到柏夜息的腎。

——除非柏夜息是個死人。

所以柏林文一開始就想把親侄子弄死。想到這一點,時清檸也很難不去想。

柏林文現在還會不會對薄荷下死手?

除此之外,薄荷本人的反應也讓時清檸有些不安。

前些天,柏林文在海城的舉動明顯就是針對時清檸。如果柏夜息知道,他不可能放任不管。

不過現在,事情卻基本都是時家和簡柏夫婦處理的。

一向緊張時清檸的柏夜息,反而沒什麼動靜。

薄荷越是安靜,卻越讓時清檸擔心。

前世,柏夜息一意把自己心臟取出予人的驚世之舉還烙印在時清檸心口。

這次對柏林文,薄荷不會……再做什麼出格的舉動吧?

時清檸心有不安,不巧的是,海城今天天氣也不算好,陰沉沉的,像是天地全被抹了一層灰鉛。

這讓時清檸的心緒更沉了幾分。

等人的幾小時裡,他把之前買好的禮物又翻出來確認了好幾遍。

好在天氣並沒有影響到歸途,柏夜息回來得相當順利、等他一回到時家彆墅,抬眼就看見小孩舉著什麼東西迎麵跑了過來。

隨即腕間微微一涼,少年把那東西戴在了柏夜息的手腕上。

柏夜息指尖一動,垂眼看著麵前小孩。

他被圈住了。

“這是最新款的智能手表,你戴好。”

時清檸說著,晃了晃自己的手。

隻見少年纖細白皙的手腕上,正戴著一個款式一模一樣,隻是表帶上花紋略有不同的手表。

“我們是同款,我還定製了表帶。”

柏夜息看見,自己的表帶上印著一顆點綴著枝葉白花的飽滿檸檬。

而時清檸的表帶上,印的正是抽條旺盛的薄荷葉。

“新款有新功能,這兩隻表已經綁定好了。”

時清檸說。

“長按兩次側邊鍵就可以互相撥叫,就算在通訊信號不好的地方,如果距離不遠,也可以用藍牙直連,直接通話。”

他很認真地解釋著,卻沒發現柏夜息並沒有看表,目光全然落在少年自己身上。

柏夜息微微低頭,肩側的長發垂落下來,帶著渺然的冷香,似是能無聲將人籠罩。

恰在這時,旁邊響起了時弈的聲音。

“小檸,來吃西瓜了。”

時大少仍然是一副冷臉,看柏夜息時也沒什麼表情,但不知為何,總讓人覺得有些陰惻惻的。

“大哥。”

柏夜息麵色如常地和人打過招呼,看著他大哥麵無表情地去切西瓜了。

留柏夜息在原地,有點遺憾地想。

被看出來了。

剛剛他的確,很想對著少年親下去。

柏夜息到家時已經不早,路上又舟車勞頓,早早便被時清檸推著去休息。

不過他沒想到,自己會被推進小小自己的臥房。

事實上從柏夜息回家後,時清檸就一直和人形影不離,今晚,他也打定了主意。

“我要和你一起睡。”

少年想了想,還補充說。

“最好能抱著睡。”

柏夜息舔了舔微微乾澀的下唇,問:“抱著睡?”

“對,”時清檸回答得還很認真,“我想和你多接觸一點,這樣才能回憶起更多。”

他頓了頓,視線垂下來,剛剛洗臉時沾上了水汽的睫毛長而濕蒙,像無聲暈染開的水墨。

“我……想早點想起,為什麼最後會說不再見你。”

少年鼻息都有些急促起來:“那時候我一定不是在討厭你,薄荷,給我一點時間,我不想你一直再重複想著這句話,不想你……”

再傷害自己。

後麵的半句話,被吞沒在了一個遲到的見麵吻裡。

甜檸薄荷香,淡香飄散在夏夜晚風裡,清甜沁入心脾。

柏夜息抱著他的男孩,高挺的鼻骨輕輕蹭過少年柔軟的鼻尖,低聲說:“不用急。”

“我隻是……”他也頓了頓,才說,“和你睡,可能會熱。”

他的語氣很真誠,還透出一點淡淡的苦惱,讓剛被親濕了眼睛的少年也怔怔的,跟著認真思考起來。

“是夏天……晚上太熱了嗎?”

柏夜息看著他,很輕地笑了笑。

罕見又驚人美麗,像午夜靜放的冷白曇花。

男生說。

“不怪夏天,怪我太想念。”

時清檸也是這時,才真切體會到了對方所說的“熱”。

好像分彆真的會把思緒煮黏,再見麵時就隻能繞著一個人運轉。相貼的體溫傳遞過來,熱上複又疊了熱,卻沒有人再會抱怨。

隻剩氣息交纏。

分開的這些天,時清檸也想柏夜息,想過很多很多遍。那些齧咬的思念和此刻皮膚上的落觸分不清哪個更令人難耐,它們都會帶痛,又全戒不掉。

尾調浸滿了甜。

室內暗下來。

窗外似乎落了雨。

夏雨潺潺,水聲綿綿未斷。

伴著輕淺的低暗。

修長的手指好看又溫柔,親碰繼續向下時,早已紅過眼廓的時清檸也曾生出一點慌亂,透過模糊的水光,他一垂眼,就看見了矮身俯在自己身前的男生。

似是察覺他的視線,柏夜息也抬眼看了過來,未束的長發如流水垂落,他抬手,將長發隨意地彆在了耳後。

隻是一個極簡單的動作,男生卻忽然察覺了什麼,垂眸看了一眼。

他被什麼碰到了。

“……小小。”

柏夜息喟歎似的低低叫了一聲,眼看著暴露了自己的少年埋頭縮起來。

他早已徹底羞紅了臉。

“……嗚……”

時清檸知道自己心懷不軌,不該對美色貪戀,可真的被男生發現時,那種羞恥更放大了所有感官。他很快撐不住,嗚咽著想躲,連垂在眼前的烏順發絲,都不敢再多看。

可是柏夜息太壞心眼,偏偏要引誘他,招惹他,一遍又一遍。

後來那長發就落在時清檸手邊,他不舍得去抓,隻用指尖觸著,隨著被動的動作,一點點蹭過。

慢慢的,最後的理智也被消磨殆儘,少年含著眼淚,無意識地抓握住指間順滑,受不住去扯。

扯完才模模糊糊地反應過來,怕對方會被拽疼。

卻根本沒來得及明白。

為什麼男生好像更興奮了。

時清檸被欺負了個徹底,眼淚被吻去又濕過了好幾次。

他筋疲力竭,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少年睡得很沉,幾近暈厥。室內也終於安靜下來,隻剩窗外的夜雨聲。

柏夜息靠坐床邊,在晦暗的夜色中,安靜地看著他愛的人。

忽地,他放在床側的手機亮了起來。

柏夜息掃了一眼屏幕,起身,走到陽台。

關好玻璃門之後,他才在淅瀝雨聲中開口。

“喂。”

電話那邊呼吸粗重,冷膩的聲音再熟悉不過。

“侄兒。”

柏林文好像在笑。

“你回海城了?”

“嗯。”

柏夜息麵色無波,簡短幾個字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現在過去。”

“嗯。我一個人。”

掛掉電話,柏夜息的神色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隻是在想。

本來還以為要過兩天。

看來真的等不及了。

那就送他上路吧。

雨聲不斷,柏夜息從陽台回到臥室,床上的男孩仍舊沉沉睡著。

他悄無聲息地走過去,抬手,將頸間素鏈解開。

輕輕地係在了少年纖瘦的腕間。

最後地,柏夜息俯身,落吻在少年柔軟的發梢。

晚安,小小。

抱歉,沒辦法陪你睡了。

不過,不用再去想前世的事。

這一次,你有嶄新的生活。

平平安安,順遂百年。

柏夜息無聲起身,黑暗中,他輕按在自己心口。

掌下,搏動聲聲有力。

即使不再見了。

我依然會永遠跳動著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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