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想和離的四十八天(2 / 2)

陸遇還在這個家時,王娘子攢的錢供陸遇讀書;陸遇去了京城,王娘子做繡品掙得銅板,留著給阮嫻當嫁妝。

反而他每次從府學回來,都會給王娘子留錢。

他回到泰和縣的這幾年,所花銷的一切費用,都是他原先的積蓄和後來做生意賺來的,沒有用過王娘子一個銅板。

有很多事情,阮亭不說出來,不代表他不清楚。他是看在王娘子是他親生娘親的份上,才沒有計較這些。

阮嫻和王娘子這麼一唱一和的,看來在他沒回來時,兩人就商量好了。

他不願計較,不代表他會任由王娘子母女倆算計他。但凡王良子對他有四五分真心,他也會把這些銀錢交給王娘子。

阮亭淡淡出聲,“ 總共獎勵了七百兩銀子,在應天府時,同窗互相應酬,過兩日,我還需要答謝府學的諸位夫子,荀學政這兩年也幫助我頗多,送的禮品即便不貴重,總不能太差。這樣一來,就要下去一百多兩銀子。剩餘的,是我留給甄家小姐的聘禮。”

王娘子急急忙忙出聲,“聘禮而已,哪裡用得上這麼上銀子?”

阮亭還在侯府的時候,那些世家子弟拿出的聘禮價值十幾萬兩銀子,最不濟的,也有上萬兩白銀。

他道:“ 甄小姐願意嫁給我,出再多的銀子都不為過。況且,甄家的地位擺在這兒,這麼些聘禮,並不多。”

王娘子擰著眉,“ 鄰居林婆子的大兒子娶媳婦,不過六七十兩聘禮,怎麼娶個甄玉棠,需要這麼多銀子?”

墨眸掃她一眼,阮亭冷淡的道:“我如今是舉人,您若是覺得隻給甄家送去六七十兩聘禮可以的話,那您就送去吧。”

王娘子一下子沒了聲,是啊,阮亭現在是舉人老爺,成親自然不能寒磣。

但是要把到手的幾百兩銀子拱手讓人,王娘子還是覺得肉疼,她抿著唇,一言不發,心裡似是在滴血。

阮亭眉眼淡漠,又道了一句,“這些銀子是幾位大人獎勵給我的,當時幾位大人便說,這些銀子讓兒子用來成家和讀書使用。”

聽阮亭這麼一說,“王娘子也不好再反對,她嘟囔了一句,“你有本事了,我也管不了。”

即便王娘子反對,阮亭也不同意。

他拿出一個木匣,裡麵擺著幾錠銀子,“這些餘錢給您留作家用。”

王娘子看了一眼木匣裡的銀錠,臉色冷下來,其實木匣裡也有幾十兩銀子了,但她一想起阮亭手裡的幾百兩餘錢,心裡便不是滋味。

她板著臉,“你說是當家用,那給你準備成親用的布匹、乾果等東西,也從這些銀子裡出?”

阮亭眉頭微皺,聲音冷下來,“該準備的聘禮,不勞煩您操心了,眼下我有時間,我來準備。”

親娘指望不上,好在李石的娘親願意幫他準備成親時那些瑣碎的東西,比如布匹、瓷器等。

王娘子不滿的道:“ 那你自己準備吧,我這也是頭一次操持成親的事情,該準備什麼聘禮,我也不清楚。”

等阮亭去到自己的屋子後,王娘子一張臉拉下來,坐在那裡生悶氣。

阮嫻安慰道:“娘,你有什麼好氣的,大哥不讓你插手這件事情,你還樂得清閒呢!”

王娘子語氣激動起來,“他有一丁點的把我當親娘看待嗎?聘禮不讓我插手,手裡的銀錢也不交給我,這是把我當賊人防著呢。”

沒能拿到那幾百兩銀子,阮嫻也不太是滋味,但她心眼要比王娘子多,阮亭成親給甄玉棠送去了這麼多的聘銀,這就意味著,等她出嫁的時候,阮亭也虧待不了她。

雖然阮亭與她關係不親近,可她是阮亭唯一的親妹妹。長遠來看,阮嫻不僅不吃虧,還能占不少便宜。

所以,她並不反對,“ 娘,您想啊,甄家那麼多商鋪,聽說甄家大小姐名下也有不少鋪子。她嫁到咱們家來,陪嫁肯定少不到哪裡去,大哥給她的聘禮,到時候不還是帶回到咱們家了嗎?”

“你說的是。” 王娘子好受了些,“ 那些錢,到最後還是咱們的。”

阮亭回到自己屋子,把從應天府帶回來的書籍和行李收拾整齊,他手裡當然不止那些銀子。不過,若是讓王娘子知道了,定是會想方設法的從他手裡拿過去。

阮亭麵上湧出幾分無奈,揉了下眉心,他還是侯府少爺的時候,根本不需為這些銀錢斤斤計較,隻是,現在沒有人為他打算,他總得多為自己打算。

日夜坐船,從應天府趕回來,他也會生出疲意。然而回到家,還要應付王娘子與阮嫻。

沒有見到甄玉棠的時候,他急著回到泰和縣,看到甄玉棠,他身上的疲憊散了許多。

可是,一想到甄玉棠去了清風樓,他心頭的苦澀揮散不去。

他當然相信甄玉棠不會做些出格的事情,令他心裡有點堵的是,和甄玉棠相處這麼久,不管他去到哪裡,總是會想起她。

但甄玉棠不是這樣的,甄玉棠看著他的目光,和旁人無異,得體中帶著疏離。

所以,把甄玉棠從清風樓送回甄府的那一段路程中,他沒有出聲。

他不說話,甄玉棠也不搭理他。

阮亭輕笑著搖頭,真是一個狠心的姑娘,可他還是喜歡她。

第二日一大早,甄玉棠剛起床,韓晚就跑來找她,“玉棠,昨天我離開後,阮亭沒有誤會什麼吧?”

甄玉棠舀了一口南瓜粥,“昨天你先溜走,把我一個人留在清風樓,你還敢來找我?”

韓晚挨著甄玉棠坐下,討好的看著她,“玉棠,我這不是害怕阮亭嘛!說實話,我一見到阮亭,莫名其妙的有些發怵,他太清冷了,我不敢和他待一塊兒。況且,昨天在清風樓被他撞見了,這也太尷尬了。”

甄玉棠看她一眼,“ 阮亭有什麼可讓你害怕的?”

韓晚嘿嘿笑起來,“你當然不害怕了,他是你未婚夫嘛,你們倆恩恩愛愛,他隻對你一個人溫柔!”

甄玉棠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韓晚口中的人是阮亭嗎?

韓晚從哪裡看出來她與阮亭恩恩愛愛,阮亭還隻對她一個人溫柔了?

甄玉棠無奈的道:“晚晚,你眼神估計有問題。”

韓晚不解,“有什麼問題呀?”

甄玉棠懶得再說下去,“你吃朝食沒有?”

“吃過了,但我跑來找你,現在肚子又餓了。” 韓晚摸著肚子。

“出息。” 甄玉棠笑了一下,讓櫻桃多添了一副碗筷。

送走韓晚,甄玉棠領著阿芙在院子裡散步,見到了徐氏。

阿芙噠噠跑過去,“伯母,您要去哪裡呀?”

徐氏碰摸了下她的小腦袋,“伯母今天有事,要去阮家一趟,阮家就是你姐姐的未婚夫家裡。”

甄玉棠奇怪的出聲,“去阮家?”

“你伯父說讓我去阮家一趟,問一問阮亭要不要舉辦宴席祝賀。”

甄玉棠想了想,“府裡瑣事多,伯母,還是我去吧。”

徐氏當然不會拒絕,“這麼長時間不見,你們倆是該多見見麵。昨天阮亭連家都沒回,直接把你送回咱們甄府,他啊,肯定心裡想著你呢。”

甄玉棠有些尷尬,阮亭應該不是在想她,把她送回甄府,是怕她再去清風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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