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二月份,甄玉棠的身孕臨近三個月,她本就纖細婀娜,有了身孕,看起來和正常姑娘家沒什麼兩樣,腰肢一樣的纖瘦。
兩人麵對麵而坐,甄玉棠晃了晃阮亭的袖角,“夫君,你說,給寶寶起個什麼乳名好呢?綿綿怎麼樣?”
阮綿綿?阮亭腦海裡浮現出這個名字,他悶笑了一聲。
甄玉棠眨眨眼睛,“要不就叫阮秋秋,或者阮啾啾。”
阮亭不解的道:“這又是為何?”
“秋秋嘛,咱們女兒應該是秋天的時候出生,剛好應景。至於啾啾嘛,小鳥嘰嘰喳喳格外的有活力,我希望咱們女兒能夠活潑一點,不要像你那麼悶。”
阮亭被這話逗笑了,若是那些書香世家,講究的是體統和氣韻,定然不會給府裡的孩子取這樣的乳名。
甄玉棠抬著小下巴,“你笑什麼呀?你是不是嫌棄我讀書少,給孩子取的乳名太難聽了?”
“怎麼會?”阮亭唇角勾了勾,他與甄玉棠又不是世家貴族,不必要講究太多,“綿綿太軟糯纏綿了些,啾啾又太過跳脫,就叫秋秋吧。聽起來好聽,還彆有一番韻味,等寶寶長大了,知道這個乳名是你給她取的,一定能夠感受到你對她的喜歡。”
甄玉棠輕快的道:“這幾個乳名,可是我想了好久才挑出來的。孩子的大名,就交給你這個當爹爹的嘍。”
這對不靠譜的父母倆,孩子還沒出生呢,把乳名和大名都想好了。最重要的是,取的都是女兒家的名字,絲毫沒有考慮到生出來的是個兒子該怎麼辦?
商議過名字,甄玉棠突然想起來,“對了,夫君,如果肚裡的寶寶是個男孩,咱們取的這些名字就不能用了。”
阮亭喜歡小女兒,他可偏心了,“如果是個男孩,那這些乳名就留著,等你給我再生一個女兒,給咱們女兒用。”
甄玉棠忍不住笑起來,“夫君,如果生下來的是個小姑娘,我看你以後是當不成嚴父了。”
————————
回到京師,阮亭與林知落進宮麵聖,久病龍床的皇上,聽聞這個好消息,心情舒暢,病情竟然也開始好轉了。
皇上纏綿病榻,本就心情鬱結,又逢薊州發生瘟疫,他以為這是上天對他的降罪。又擔心擔上殘暴不仁的罪名,皇上的心情沒有一日舒暢。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阮亭竟然以一己之力解決了薊州的鼠疫,他怎會不高興?
皇上高興的道:“你做的好,朕要好好的獎賞你。”
阮亭拱手謙虛,“回稟皇上,得以處理薊州鼠疫,非微臣一人之功勞。薊州的高知府與內子的表哥,屆是這次的大功臣。更是內子的表哥林知落,研究出解決鼠疫的法子,臣不敢居功。”
皇上麵露滿意,“朕龍體欠安,未能前去薊州,可也知曉那裡的情況有多麼棘手。你年輕有為,控製著薊州的局麵,沒有造成慌亂,又查出了此次瘟疫的緣由。他們該賞,你更該賞。”
“你立下大功,朕授予你國子監祭酒一職,鑒於你待在翰林院尚未滿三年時間,可繼續留在翰林院辦差。林知落研製出瘟疫的方子,朕破格允他進入太醫院,研習精進醫術。”
此言一出,大殿裡的高閣老偏過頭,眯著眼打量著阮亭,國子監祭酒,這是從四品的官職,阮亭一下子連升兩級。
文武百官,不少到了四五十歲才升任到四品官職,阮亭踏入官場不過兩年時間,便成了從四品的大官,掌管著國子監。
這般升官的速度,蹭蹭往上竄,可以稱得上是平步青雲。
高廬黨派為了除掉楊清和的勢力,把薊州瘟疫交到了阮亭手裡。
薊州發生瘟疫的那段時間,恰逢皇上患病,跟隨阮亭去冀州的太醫沒有多少,醫術高明的禦醫都在宮廷留守著。
薊州患病之人眾多,情況頗是棘手,皇上都不對這次瘟疫抱有希望,沒想到,阮亭竟然成功解決了。
阮亭擢升為國子監祭酒,世家子弟,但凡要入朝為官,哪一個不在國子監讀書,這等於說給阮亭提供了結交人脈的機會。
而林知落,是阮亭妻子的表哥,也跟著進入了太醫院,一個小小縣城醫館大夫,一下子成了專門為皇室中人診斷的禦醫。這般造化,就像冬日的爆竹,一個勁的往上竄。
高閣老籌謀了這麼久,竟然是為他人做嫁衣。
*
阮亭升遷,並未大肆鋪張,請了交好的幾家慶賀一番。
與此同時,戚斐也跟隨軍/隊回到京師,成功收服遼東半島,得益於阮亭的舉薦,戚斐在這一仗中嶄露頭角。
今科會試在二月初,經過數年的準備,李遠和唐苒皆榜上有名。
阮亭給他們二人傳授了一些殿試的經驗,殿試過後,李遠入禮部辦差,唐苒則入了都察院。
唐苒低頭,望著手裡捧著的官袍,眼眶泛紅,十多年寒窗苦讀的場景浮現在腦海裡。
這條路走得並不容易,她馬上就要到桃李之年,去年八月份她才通過秋闈,有了舉人功名,時隔半年,她終於入朝為官了。
她在甄家學堂讀書時許下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甄玉棠由衷的為她高興,“苒苒,你真是太厲害了,你就是咱們女兒家的榜樣。”
唐苒滾燙的淚珠落下來,感激的道:“我家境貧寒,我爹娘一心想著讓我嫁人,如果不讀書,我就沒有出路了。
可是,玉棠,我最感謝的人是你。當時我拿不出銀子,是你供我去府學讀書,我爹娘把我鎖在柴房裡,又是你救了我。如果沒有你,我根本不可能堅持下來,我早就隨隨便便找了個人嫁了,生兒育女,手裡有些銀子就要被我爹娘搶走。
幾年前秋闈失利的時候,我都想放棄讀書了,也是你一直在鼓勵我,相信我。我能夠考取功名,玉棠,我要多謝你。”
甄玉棠拿著帕子給她擦了擦眼角,“苒苒,你要感謝的人是你自己,是你日複一日堅持了下來,你證明了不僅男子可以做官,女兒家憑借著才學,也可以出人頭地。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不哭,我在府裡舉辦了慶功宴來為你慶賀,走吧!”
唐苒與韓晚的夫君都進入了官場,甄玉棠很為她這兩個好姐妹高興。
六月份的時候,韓晚生下一個兒子。九月底,到了甄玉棠生產的日子,胎兒落地,阮府添了一個胖乎乎的小姑娘。
甄玉棠身子骨還不錯,生產很順利,孩子落地,她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望著繈褓裡的嬰兒,宛若看稀世珍寶一樣,怎麼也看不夠。
阮亭也在一旁仔細看著小寶寶,“眼睛像你,鼻子也像你。”
“是嗎?”甄玉棠道:“我怎麼覺得鼻子有些像你呀?”
阿芙則托著腮,新奇的瞧著新出爐的小外甥女,小寶寶閉著眼,臉蛋紅撲撲的,還沒長開呢,她怎麼沒瞧出來像姐姐多一點,還是像姐夫多一點呀?
阮秋秋三個月大的時候,她的舅舅林知落娶妻了,娶的是寧三郎的妹妹寧少昭。
寧三郎的病情,也被林知落醫治好了,重新成為那個光風霽月的寧三公子。
阮秋秋八個月大的時候,她的乾娘唐苒嫁人了,她的乾爹,則是爹爹的好友許淮。
*
高廬身為內閣首輔,把關著朝政大事,權勢滔天,利益熏心,人人都要稱他一聲高閣老。
楊清和蟄伏多年,自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拿到高廬兒子通敵賣國的證據,與阮亭一起衝高家父子發難,稱高廬與其子乃通敵奸臣,貪汙受賄,對聖上不忠,懷有異心。
借由這次機會,他們二人一舉扳倒高家父子。
高廬被皇上下令處死,高家被抄家。不可一世的高閣老就此倒台,無東山再起的機會,楊清和順理成章成為內閣首輔。
而阮亭有勇有謀,能力出眾,器量深厚,踏入官場短短幾年,數次立下功勳,先是進入翰林院,後來擔任國子□□酒,隨後進入禮部,在其位謀其職,儘職儘責。
在他三十歲那年,從禮部右侍郎升任吏部左侍郎,自從進入內閣,手握實權,參與朝政大事。
同年,皇上駕崩,六皇子裴雲鈺在一眾皇子中脫穎而出,成功繼位。
阮亭任國子監祭酒時,六皇子未有正兒八經的差事,時常去國子監聽課消磨時間,阮亭教導六皇子讀過幾次書,算是與裴雲鈺有師徒之誼。
新帝即位的第一年,索延汗再次率領蒙古鐵騎進攻大晉,欲奪帝位。
阮亭派遣驍勇善戰的大將戚斐率兵,同時他利用韃靼內部的傾軋與索延汗父子之間的不和,成功降服索延汗,為大晉消滅了一大禍端。
五年之後,楊清和因病告老還鄉,在阮亭三十五歲那年,他由內閣次輔升任內閣首輔,權傾朝野。
阮亭不到弱冠便狀元及第,在官場上曆練多年,尚不到不惑之年,就成了掌管六部的首輔,他是大晉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位首輔。
擔任內閣首輔期間,阮亭整頓吏治,改革財政、賦稅以及土地,鞏固邊防。
他儘力儘力輔佐新帝,大晉朝國庫豐盈,兵強馬壯,國力達到前所未有的鼎盛。
臥棠院,和甄玉棠有幾分相似的漂亮小姑娘進來,開始告狀,“娘,我看咱們府裡有個丫鬟不太對勁,她總是盯著爹爹瞧,每次給爹爹奉茶,總要理一下頭上的珠釵絹花,一張臉紅的像猴屁股。”
甄玉棠好笑的笑了一聲。過了而立之年,她還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可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一如既往的明豔動人,“你爹爹現在是首輔大人,想要爬床的丫鬟多著呢。萬一哪一天你爹爹變了心,你就要多出一個庶母啦!”
阮亭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甄玉棠這句話,他墨眸含笑,在為官多年,越發氣度不凡,“秋秋,你是不是又向你娘告爹爹的狀了?”
阮秋秋佯裝一臉無辜,“爹爹,我什麼都沒有和娘親說啊。您和娘親說話吧,我不打擾你們了,我找弟弟去。”
屋子裡隻剩下他們二人,阮亭走過去,握上甄玉棠的手,“為夫夜夜待在夫人的屋裡,哪裡還有精力找其他爬床的丫鬟?”
甄玉棠故意道:“這可不好說,俗話說家花不如野花香,萬一你哪一天昏了腦子,看上其他姑娘了?”
對著外臣不苟言笑的首輔大人,此刻,溫柔的注視著甄玉棠,他唇角噙著笑,“這一輩子有你,足矣,我就想守著你,還有咱們的兩個孩子,好好過下去。”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11-1101:23:38~2020-11-1218:11: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縈綠12瓶;大蘇10瓶;燕過無聲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