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禾借著牆邊的樹,翻過了牆,牆外也是一個院子,不過這間院子裡的景觀卻是更為精致,花草葳蕤,一方湖水碧玉通透。
徐禾在一片花叢裡,找到了那隻傻雞,他把它提著雙腳倒立抓起來,陰測測笑:“你再跑試試?”
大公雞遇到敵人又是咯咯咯的一通亂叫,徐禾乾脆扯了根軟藤,把它的嘴巴從外麵捆了起來。
大公雞:.....
雞眼裡一泡眼淚可以說是很委屈了。
徐禾正打算走,卻突然聽到了清脆的一聲巴掌聲。
他一愣,抱著他的大公雞,就往前走了點,他躲在一顆蒼翠的樹後麵,悄悄探頭看前麵。
湖邊有五個人。
一個著粉色宮裙的宮女,一個一身灰褐的老婆子,以及被兩個侍衛挾持著的、跪在地上的小少年。
巴掌是老婆子打的,老婆子的聲音充滿憤怒:“長春湯本來好生生擺在案板上的,不知怎麼就沒了!緊接著我就看他鬼鬼祟祟地從廚房裡出來,我細看,好呀,這兔崽子嘴角還沒擦乾淨呢!”
粉色宮裙的宮女麵無表情。
被挾製的少年抬起頭來,眼睛通紅:“我沒有!”
看到他的長相,徐禾整個人都是一呆。
臥槽,又是這小屁孩?
這小屁孩怎麼就那麼倒黴呢——每次遇見他不是被人欺負就是在等著被人欺負。
啪。
又是響亮的一巴掌,小屁孩瘦黃的臉上印出了一個大紅的巴掌。
這一聲聽得徐禾整個人也是頭皮發麻。
老婆子怒道:“好啊!小小年紀偷了東西還不承認!今天老娘非拔了你這小畜生的皮不可。”
粉衣宮女臉色鐵青,冷漠看著,什麼都沒說。
老婆子上去就揪著少年的臉,用力極大,像是真的要揪下來一層皮。
少年眼睛通紅一片,含著淚光,就像蘊了血。
他緊咬牙齒不發出一點聲音。
粉衣宮女終於出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低下頭,死命逼著不讓眼淚流下。
他叫什麼名字——腦海裡有很多畫麵轉過,傾倒的古橋、砸下的大石,還細碎光影裡少年的笑,“就叫餘木吧”,半分明亮半分黑暗。
這些記憶最終都消散,成為幻影,隻有淚光裡所見的猩紅世界是真實的。
不過是富貴人家的一句戲言罷了,他又憑什麼當真的,現在人家記不記得他還說不定呢,真可笑。
真愚蠢,憑什麼當真。
他自嘲地一笑,眼淚一大顆無聲落地。
逆著夕陽,金紅的光照得草木生輝。
忽然,男孩的話語伴著風傳來,輕輕淺淺。
“他叫餘木啊。”
所有人都抬起頭。
黃昏為背景,那個黑衣小少年懷裡抱著雞,笑出一口白牙,眼眸卻清亮,仿佛能照進人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