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禾站出來說完這話,他懷裡的公雞突然就跟磕了藥似的瘋狂動起來,抖著抖著把嘴上的藤給抖掉了,仰天咯咯咯叫了好幾聲。
弄得徐禾非常尷尬。
雞哥,老子剛剛裝完逼,你就這麼不給麵子的麼。
粉衣宮女神色不明打量著他,但隨著大公雞的一聲叫喚,她瞬間清醒。這地方挨著廚房,哪來的什麼大人物,懷裡還抱著雞,怕是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監吧。
老婆子眼神警惕,“你是何人?”
徐禾突然想皮一下,他一把揪起懷裡的大公雞,麵向眾人,耀武揚威道:“爾等凡人都聽著,吾乃天上雞神!今日下凡體驗民情,沒想到遇你等惡人為非作歹欺淩弱小。快點放開那個小娃,不然有你們好看的。”
粉衣宮女:“......”這怕不是個失心瘋的太監吧。
老婆子直接放肆地大笑幾聲起來,大笑過後,眼睛裡淬了毒般:“裝神弄鬼,我看你是來和這狗雜種一起送死的吧。”
居然還罵人家狗雜種。
徐禾道:“嘖,你這就有點過分了吧大娘。”
老婆子氣得臉色扭曲:“你叫誰大娘!”
“誰應了就叫誰嘍。”
徐禾笑起來,夕陽的光落在少年的眉梢,像新生的青芽鬆柏,意氣風發。
他高舉起手裡的大公雞,裝作遺憾地樣子:“既然你們執迷不悟,那就彆怪本神不客氣了。”
他裝得像模像樣的,弄的老婆子和粉衣宮女都心一緊,眼睛死盯著他,提防著他乾些什麼。
就見那雞被徐禾掄了幾圈,然後直接甩了過來。暈頭轉向的大公雞在空中飆淚,撲著翅膀,爪子朝前,撲向粉衣宮女的臉。
粉衣宮女瞬間嚇得花容失色,往後退幾步,用手擋著臉,尖叫:“啊啊啊——給我抓住那隻雞!”
老婆子和另外兩個侍衛呆愣過後,都被宮女的尖叫驚著,這是蘇貴人身邊的得寵婢女,他們惹不起,紛紛上前幫忙著擋著那雞。
誒嘿,這麼好糊弄的麼?
徐禾趁此機會,飛快地跑向前,一把抓起了少年的手,低聲說了句:“走!”
一直出於出神狀態的少年一怔,豁然抬頭,對上的是徐禾催促的眼神。
——“傻了?跑啊。”
夕陽將宮闕樓亭分割。
他點頭,眼眶通紅。
他帶他跑。
跑過宮牆、跑過庭院、跑過長廊。
風在吹,拂過臉頰,帶來燥熱溫柔。
天邊的火燒雲形狀各異、變化無常,金粉鋪滿了天空,像被打翻的胭脂盒。
跑過湖邊,是一條很長的長廊,木板層層相接,漆紅柱上爬滿了爬山虎,葉子簌簌隨風動。
風在光裡,光在回廊的儘頭。而儘頭花窗斑斕,割碎了出生始所有的顛沛流離。
粉衣宮女和老婆子後知後覺,氣得咬牙切齒,“給我抓住他們!老娘要弄死那雞崽子!”
徐禾很久沒運動了,跑兩步就很難受,但後麵緊跟著那兩個侍衛。
他回頭一看,嚇得不行。
臥槽,大哥大爺大兄弟,要不要那麼強追不舍啊,給次機會嘛。
兩名侍衛顯然不想給他機會,“臭小子!給我站住!”
站個頭。
前方又是一個轉角,徐禾隻顧著往後看,沒有顧著前方,突然撞上了女子柔軟的懷抱。
衣袖柔滑冰涼,摩擦著臉頰,似花非花的香在鼻尖環繞,略帶冷意。
婢女嚇了一跳,怒道:“放肆!”
徐禾還沒來得及來頭,就又聽到熟悉的聲音。
清冷似水擊玉石,略帶驚訝:“小禾?”
接著徐禾抬頭一看,眼淚差點都要掉下來——哎喲我的媽!三表姐以後我就認你做親姐了!救我!
後麵兩個侍衛氣衝衝追上來,打算好好收拾這小子一頓,結果看到步疏月,差點眼睛瞪出來。
連忙下跪:“屬下拜見三公主。”
步疏月一襲絳紫長裙,華貴絕倫,烏發綰流雲髻、珠玉點綴,大而清澈的眼眸裡略顯詫異:“你這是怎麼了,”她上上下下打量著徐禾,“被鬼追呢?”
徐禾:“差不多是了。”甚至比鬼還恐怖啊。
這個時候粉衣宮女和老婆子也都氣喘籲籲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