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餘木低頭,心想, 薛成鈺可不止把你當朋友。
明眼人都能看出, 隻是他的小公子太過後知後覺, 尤其情愛方麵。
徐禾又道:“問這個乾什麼?”
餘木:“沒什麼, 一時好奇。”
徐禾也沒往心裡去, 他回來之後很困頓, 隻想好好睡一覺。但是餘木按著他的肩膀, 說傷口還沒處理完,不讓他上床。徐禾打著哈欠,嘀咕:“哪有那麼嚴重。”
“您再忍一忍。”餘木站在徐禾身後, 為他擦拭肩膀上的傷。
如徐禾所說, 這根本不是什麼嚴重的傷, 但徐禾的皮膚太白了、白到仿佛會發光, 於是襯得那淺淡的傷痕紅得猙獰,他隻覺得憐惜和難過。
為他半褪下衣袍。
徐禾的黑發柔順跟水一樣,分散著,遮住了美麗的蝴蝶骨,肌膚如流淌光澤的白瓷。
察覺背後一涼時, 徐禾還瑟縮了一下:“哇, 好冷。”覺得有點癢,他側頭輕笑,眉眼如畫, 清豔無雙:“真不用那麼麻煩。”
七魂六魄一怔。
心尖都在顫抖。
餘木閉了閉眼, 手指點在徐禾的肩膀上, 動彈不得。
很久,他慢慢彎身。
垂眸遮住眼裡瘋狂炙熱的心思,輕聲道:“您若是困了,先睡吧,稍後我將您抱回去。”
徐禾下意識想開口拒絕,抱什麼啊,他不是很習慣和人親密接觸。但回頭對上餘木充滿哀傷和自責的臉時,又把話吞了回去。才剛讓餘木不再那麼兢兢戰戰和自卑,就拒絕他的好意,會不會又打回原形啊。
猶豫了一下,徐禾撓撓頭,“沒事,你快點上藥,我也不是特彆困。”
餘木卻愣了很久。
想他真該死,這樣利用小公子的善良。
徐禾實際上困得要死。室內溫暖,餘木的動作也溫柔。他根本沒堅持多久,就撐著下巴,閉上眼頭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什麼時候睡的都不知道。
室內寂靜無聲。
餘木的手將徐禾的長發撩起,入手冰涼如握一輪月色。
他心奉神明般,吻上徐禾背後的蝴蝶骨。
鼻尖觸及藥的香、發的香、他身體的香。
最直白的欲望,最深切的渴望。青年似入魔怔。但他睜開眼,暗紫的眼眸邊緣染上紅色的霧,目光卻清醒、冷靜,帶著一絲哀傷。
他虔誠地為徐禾穿好衣服。
輕聲說:“要怎樣,你才會喜歡我一點呢。”
他將少年抱在懷裡,手臂很溫柔地摟著少年的腰。
徐禾迷迷糊糊也察覺到,呢喃說:“彆鬨。”
這一聲很輕的帶點嬌意的聲音,成了今夜壓倒他所有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無儘的憤怒、嫉妒、委屈、憐惜乃至不可得的絕望,和如影隨形的敬畏、惶恐、喜歡、渴望交織。
他快瘋了。
青年的麵容冷厲,眼睛紅了一圈。
他低頭,咬住徐禾的嘴唇。想要撕咬,抵死纏綿,用血澆滅欲望。
最後卻隻落下輕描淡寫的吻。
瘋得冷靜。
舍不得。
伸出舌尖緩慢舔過少年的唇齒。
眼眸迷離又冷漠。
腦袋一片空白。
下午長廊儘頭,看到薛成鈺俯身在徐禾耳邊說話的一刻,他的理智便被凍結了。
那種患得患失的忐忑和絕望到達頂峰。
朝夕相伴,青梅竹馬。
他在問他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萬幸隻是朋友。
可若薛成鈺都隻是朋友,那麼他是什麼呢?
“對不起,我可能,不能再等了。”
他的聲音在夜色裡輕如飛雪。
這一路雙手沾滿鮮血、腳下白骨成堆。生的意義。死的意義。從來都隻是一個人。
因為怕他流一滴淚。
於是去救徐星予的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