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野裳不動聲色地支開了春桃,那女官笑吟吟地行了禮:“公主怕貴人今日受驚,特叫做了兩樣您愛吃的果子。”
辛野裳道:“有勞了,回頭我自然親去拜謝殿下。”
女官抬眸,眼中閃過一點光:“另外,奴婢也要向貴人致歉,今日殿前,奴婢過於慌張不慎碰到貴人,還請海涵。”
辛野裳見她主動提起,便道:“此是小事,何足掛齒。”
女官微笑:“貴人不提,自是最好不過了。可若是貴人今日當真攔住了公主,那……倒也未必是好。”
辛野裳道:“為何?”
女官歎道:“那公主勢必要遠嫁東都,淪落人手,何其淒慘。”
“這是公主的意思?”
“公主自不願去東都,畢竟公主心中的如意郎君,已有其人。貴人自然清楚。”
辛野裳本來猜測她是公主的心腹,自然是為公主說話,可聽了這句,心中一驚:“你……”
女官上前一步,盯著辛野裳道:“貴人可知道為何國主並沒有傳召您侍寢麼?”
辛野裳屏息。
“倒不是因為貴人看著年紀尚小的緣故,”女官抿嘴,是一個略帶譏誚的笑:“須知國主最喜年幼的女子……從來,因被召幸、挨不過去的也有。”
辛野裳毛骨悚然,強行按捺心頭驚疑:“那到底是為何沒召我?”
這連日來,她一直懸心,隻以為哪天就會被召侍寢,也暗自給自己鼓勁打氣。
但是打聽到說,國主眼下正寵一個新進宮不久的美人,所以沒心思理她。
而女官的一句話,打破了辛野裳殘存的那點僥幸。
女官微笑說道:“您是世子之妹,身份尊貴,世子自會替您安排周詳。”
辛野裳這才明了,竟是容均天一早替她做了“打點”,而這名女官顯然也是容均天的人……這麼說,殿上那一攔擋,也是世子的意思。
他是有意借公主之手,挑起東平跟西川的這場大鬥?!
公主朝堂上斬殺東平使者的事情,很快掀起軒然大波,坊間傳言,東平皇朝不日將兵臨西川。
畢竟兩國相爭不斬來使,這也是約定俗成的古禮。
殺了使者,那就代表再無和談的可能,隻剩下刀兵相見,而區區西川又怎能抵擋東平大軍?
危難之時,一人臨危受命,正是原本在襄城的襄王世子。
容世子領國主旨意,出城跟東平“和談”。
但西川殺東平使者在先,如今東平正磨刀霍霍意圖報複,又豈會答應什麼和談?
所以說世子若去,隻怕凶多吉少。
容均天在臨行之前進宮了一趟,辛野裳早早等候多時,卻半天不見人,催問了兩次,才得知世子被公主請了去。
公主對於容均天的心意可謂路人皆知,辛野裳也不會從她手中搶人,可等了半天毫無動靜,她實在不耐煩,便踱步出宮。
且等且行,不知不覺離開本殿,辛野裳暗暗期盼在路上會遇到容均天,可將到公主寢殿,仍是不曾見著人。
正在這時,一名小宦官從公主宮中走出來,一眼看見她,趕忙走上前,滿麵堆笑:“貴人怎地來至此處,可是為了世子?”
辛野裳進宮後,先是求情赦免了奉果宦官的罪,又冒險救了那被公主懲戒的女官,此事在後宮之中人儘皆知。
加上她人生得好,且性情純良,實在難得,所以西都宮內的這些太監宮女,無不敬重喜歡。
見她點頭,小太監有點神秘兮兮地勸道:“貴人還是先回去,莫要在此刻打擾的好。”
他沒說緣故,辛野裳卻知道公主這裡的事情不便細究。
正要走,又轉頭問道:“世子是何時來的?”
小太監抿了抿唇,意味深長地:“約摸著快有半個時辰了。”
辛野裳心頭一震,隱約明白了小太監眼神裡的含義:半個時辰,難道隻是談天論地?
正在此刻,隻聽隔牆一陣琴聲悠揚,動人心弦,竟是從公主的殿內傳來,伴隨著容怡公主歡快的笑聲。
辛野裳聽著那婉轉的琴音,垂眸:“我先回去了,不必把我來此的事情告知任何人。”
小太監忙道:“貴人放心,我絕不多嘴。”
辛野裳折身往回,將越過一叢盛開正好的木槿花,望著那嬌豔怒放的顏色,緩緩駐足而立。
看似打量著花,可她心裡把進西都到如今的種種都想了一遍,容均天的所圖,辛野裳慢慢地看清楚了。
眼前有些模糊,等發現那木槿之間有什麼可疑的蠕動之時,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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