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頭一陣難以抑製的湧動,俯身道:“裳兒,你覺著如何?”
辛野裳感覺半邊身子都是麻木的,那是因為劇痛導致,她想動都動不了,隻能轉動眼珠:“我、我怎麼了?”
容均天看出她的意圖,輕輕摁住她的肩頭:“彆動,你受傷很重,需要安靜休養。”
辛野裳閉了閉雙眼,驀地想到那日的片段:“是了……賊人來襲……”
容均天把聲音跟臉色都放的很溫和:“放心,賊人已經伏誅了。”
“伏誅?”辛野裳仿佛詫異。
容均天道:“還記得先前我答應過你,要處置白石城中魚肉百姓的豪強麼?這三日裡,此事已了。”
“啊……”辛野裳眉頭微蹙:“原來是他們?”
容均天目光閃爍,卻微笑道:“他們恨我,所以才、對公主跟你下手的。”
辛野裳看著他的眸子:“公主……”
這會兒門口道:“公主駕到。”果然是容怡公主聞訊而至,她才進內,便滿臉關切地靠前:“妹妹,你總算醒了,這兩日可知道世子跟我都極為焦心?”
辛野裳望著公主,其實她心裡本懷疑那場刺殺是否跟公主有關,但容均天說是白石的豪強所為,而且已經伏誅。
也許,那跟公主無關。
頭疼氣促,無法細想,也不願跟公主多話,所幸容均天道:“她才醒來,不宜多言。殿下恕罪。”
容怡公主卻道:“這有什麼,我不過是看看妹妹好了放心而已,等她好起來,有多少話說不得?”
她說著轉身放低聲音:“允郎,這幾日耽擱於此處,西都催了幾次,父王的身體也不大妥當,如今妹妹醒了,還是儘快趕回的好。”
容均天道:“我也正有此意。”說了這句,他看了眼辛野裳,握著公主的手出了內室。
容怡公主問道:“怎麼了?”
容均天道:“這兩日,殿下可曾聽過什麼傳言?”
“允郎指的是?”
容均天道:“白石王將軍負責抄查季家,我隱約聽人說,他私吞了季家的好些寶物,引來好些怨言,這也罷了,最離譜的是,好似是王家的人還放言說把一些絕世珍寶送給了殿下。”
容怡公主臉色一變:“這……這是胡說,並無此事!”
“我自然相信公主,”容均天憂心忡忡,輕聲道:“可是這些話在百姓們口中傳開,那可不太好聽,很是影響殿下的清譽,再說我跟公主同行,此事傳到西都後,那些人的口舌有什麼好的,自然會說是我跟公主中飽私囊,那可越發大事不妙。”
容怡公主惱道:“是什麼人敢如此胡說,我必不能輕饒。”
“我想,世上並無不透風的牆,興許王將軍真有不法之事,但有人故意把臟水往殿下跟我身上潑,他們自然就脫身了。”容均天忖度說道。
容怡公主眼神一暗:“我明白了。”她心中很快有所計較,又對容均天道:“白石乃是小城,留不得真龍,允郎同我早些啟程為妙,此事我會料理妥當。”
容均天笑的溫雅:“殿下辦事我自安心。”
目送公主離開,容均天麵上的笑一寸寸消散。
他重新回到內室。
辛野裳正調息了一會兒,聽見動靜抬眸看他:“世子哥哥,我有個不情之請。”
容均天攏了攏她微亂的發絲:“你說。”
“我想就此跟世子分彆,自回襄城。想來以世子之能,就算我不隨行,亦能解決此事。”
對於這個要求,容均天並不覺著意外:“你是以為,我跟公主親近,所以生了見外之心?”
雖然未曾傷到心肺,辛野裳仍覺著心都灰了:“不是。我隻是不想參與。”
容均天淡淡道:“你自管放心。”
“你誤會了,我並不是……”
辛野裳正要解釋,容均天忽然緩緩俯身,靠近她耳畔道:“此番你傷重,除了被鏟除的季家,另外白石這裡的守將也脫不了乾係,當然,沒有人撐腰他是不敢擅自行事,而叫他配合調虎離山的,就是公主。”
辛野裳的眼睛不由睜大了些:“你……”她方才見他跟公主親密,以為他被蒙在鼓裡,如今才知道原來他是最清醒的。
容均天近距離地打量著麵前的少女,望著她失血過多而過於白皙的臉色:“裳兒,害你如此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所以,彆再說離開的話了,我定會護你周全,你乖乖聽話跟我回西都。”
辛野裳屏住呼吸,心肺隱隱作痛,終於她道:“我不。”
容均天一怔。
辛野裳道:“我不管其他,隻想回襄城,世子,你叫我回去吧。”
容均天深深吸氣:“你為何變得如此……你先前對我不是這樣冷淡的。”
說了這許久,辛野裳又有些不舒服。
容均天見她不語:“是因為那個人嗎?”
辛野裳有點意外。
容均天嗬地一笑,手自衣袖中摸索片刻,掌心已經多了一物:“就是這個人麼?”
辛野裳垂眸,卻見容均天手中拿著一張有些破損的左伯紙,正是那張容時晴給她畫的楚直的肖像。
當時亂箭飛來的時候,倉促中她來不及收拾,隻將此畫塞進了懷中。
先前為給她療傷,容均天無意中發現了此物。
“是我的……還給我!”辛野裳試圖伸手,卻反而牽動傷處。
容均天將她攬住:“這張紙對你有這麼重要麼?”
辛野裳盯著他的手,呼吸都短促了:“你快還我……”
容均天看著懷中少女,自己就在她麵前,卻竟比不上這張快爛了的破紙。
真是難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