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先宋昭家族逢難之後,他就在南越流浪過一段時間,在越國頗有些人脈相關。
那時,容時晴被越國貴族豢養府內,宋昭費了點功夫終於找到了她。
雖然宋昭用儘法子,然而那越人自恃奇貨可居,豈會輕易放了容時晴。
正那時辛重光勢若破竹,連連收服之前被越人侵占的失地,士氣正盛,越人便叫宋昭帶信給辛重光,言明他們真正的公主在此,叫辛重光退兵。
辛重光又驚又怒,但他卻深知自己的職責所在,豈會因為一封真假不知的信而輕易退兵。
越人便逼迫容時晴寫一封親筆信,並要宋昭親自送達。
他們揚言若是不寫,就要將容時晴送到陣前,讓辛重光跟西川士卒儘數看明白,他們真正的公主,不過是越人的一個賤奴。
容時晴逼於無奈隻得寫了那封信,但在信上,她用隱秘的方式告知辛重光,權當她已經死了,千萬不能因她而壞了大局。
不料便是這封信,讓辛重光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越人狡詐,竟在信上下了蠱毒,辛重光碰過之後,便中了蠱,被折磨數日,終於身亡。
這件事事先連宋昭都不知道,所以說宋昭也間接地當了越人的幫凶。
宋昭失魂落魄,從此無顏再見辛野裳,而是帶了小葉子回到東都,開始一心一意地向楚直複仇。
容時晴則在此後的艱難脫困後,輾轉到了東都。
這是之前楚直聽過的“經過”。
這一次,自然有所不同。
此一番——辛野裳在得到消息之後,不顧容均天的喝阻,立刻趕往涿縣。
她一路急趕,而宋昭也得知她來到的消息。
當時宋昭得了容時晴的親筆信,本要交給辛重光的,因他私心欲見到辛野裳,竟延遲未送,而率先來見辛野裳。
而辛野裳問明情形,出於謹慎,便向宋昭要了那封信。
他們兄妹的命運,就在辛野裳拆開書信的那一刻轉換。
可想而知宋昭在意識到是自己親手害死了辛野裳之後是何種反應。
他萬念俱灰,連複仇之意都因而消散,隻近乎瘋癲地,也用相同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楚直聽完容時晴的話,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因為他貿然之舉,讓辛重光辛野裳兄妹生死轉換,他確實想要轉機,可不是這種方式!
當時辛野裳替辛重光擋了蠱毒,辛重光悲怒之下,連拔南越五城,救出了容時晴。
但容時晴得知真相,便拒絕了辛重光要送自己回西都的請求。
容時晴緩慢地說完了經過,喃喃道:“裳兒因我而亡,我也無麵目苟活天地之間,那日,我本來想拜祭過之後就自儘,不料遇到了一個人。”
楚直本來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直到此時,他多問了句:“是誰?”
容時晴道:“當時我因記著裳兒之前曾叫我給她畫一個人的肖像,所以想畫出來燒給她,可那畫像給一個人看見,我從未見過那人,他的樣子很……過目便忘似的平常,身材瘦削……他問我為何會畫那張圖,可知道圖中人是誰,奇怪的是……”
那人不知是從何處冒出來的,在他出聲之前容時晴甚至沒察覺他靠近。
而奇怪的是,在那人詢問的時候,容時晴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她有一種預感,若自己回答的不對,恐怕就會死在這人手上。
但容時晴毫無懼意,畢竟她本就一心赴死,便如實說道:“我並不知這畫上人姓甚名誰,隻是,之前妹妹說於夢中相見,叫我畫出來而已。”
那人聽完容時晴的回答,便默默地轉過身。
容時晴反而失望了,她回頭,質問一樣:“你不殺我嗎?”
那人笑了聲:“我為何要殺你。”
容時晴昂了昂頭:“我本就是個無用的罪人。”
那人沉默片刻:“何為有用,何為無用,何為有罪,何為無罪。”
容時晴張了張口,覺著他話中自有機鋒,可她不願意同他辯論這些,隻很是憤怒地:“你方才問我畫中人是誰,分明是認得畫中之人,那你告訴我他是誰?”
她想替辛野裳弄明白。
那人卻沉默。
容時晴仿佛潑婦撒賴般叫道:“你不說?那他一定是個天底下最壞最卑劣之人,無緣無故入人之夢而無交代,我若是見到他,一定會殺了他!”
她因一心尋死,所以故意地想激怒麵前之人。
果然那人腳步停住,然後他回頭望著容時晴,似笑非笑地說道:“那……去東都吧。”
當時容時晴並不知這句話的意思。
直到她真的見到了楚直。
楚直聽完了容時晴的話,想了半晌:“那人是不是背著一把劍。”
容時晴頓了頓:“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