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悄悄地從廚房裡端湯,沒端穩,潑出來一點,順著圍裙灑在她的小腿上,她低頭看了一眼。
江諺蹙眉,馬上把電話掐了:“放那兒。”
接近九點,也沒等到江慎的電話,他現在的妻子不大喜歡他和過去的家庭有聯係。但他還是發來了短信:“祝親愛的兒子新年快樂。”
江諺收到這條短信時在陽台,看著外麵的煙花抽煙,沾染了滿身的涼氣。
不知道是什麼緣故,這個新年他心底格外平和,垂著眼,慢慢地回了條短信:“也祝您新年快樂。”
反手閉上推拉門回到客廳,趕上蘇傾從浴室裡出來,新睡裙下是瑩潤的小腿,她披著浴巾,擦著頭發,覺察到他的目光,微微彆過頭去,露出純白浴巾下的一點點紅,長而密的睫毛顫著:“江諺。”
“嗯?”
她快步走向房間:“等我換好衣服,我們去貼對聯吧。”
“哪兒來的對聯?”
蘇傾本來已經關上門,又打開門縫探出腦袋來,朝他稍顯得意地笑:“銀行送的。”
哦,存了十萬塊,還是銀行的大客戶呢。
樓道的聲控燈滅了。
江諺“啪”地一拍手,驚亮了它,門框上麵是深紅色的橫幅“喜迎新春”,蘇傾仰頭看,他踩在小馬紮上好高,橫幅才到他胸口。
“正著嗎?”
“歪了。”
“右邊往上……往下。”
少年皺眉頭:“到底往上還是往下。”
蘇傾笑了:“往下。”
“貼了?”
“嗯。”蘇傾點頭,他用力拍了拍,滿地散落著雙麵膠的白色膠條。
江諺手裡拎著兩條春聯抖了抖,低頭看了半天上頭的喜慶話:“哪邊是上聯?”
“仄是上聯,平是下聯。”
江諺分了上下,轉過身去看著牆,又遇到了問題:“上聯左邊還是右邊?”
蘇傾笑說:“右邊。”
“你怎麼知道?”
“如果橫批從右往左讀,春聯也是從右往左貼。”
江諺禁不住低頭瞧了她一眼。
蘇傾睡裙外頭套了件棕色燈芯絨外套,蓬鬆暖和的,拉鏈沒拉。
她雙手揣著外套口袋,把衣服向下繃著,正仰著小臉看他,半乾的長發彎曲地散在肩上。
從他這個角度,意外地看見了平視看不見的景象,女孩胸口的白皙起伏,沒入寬鬆的睡裙領口,白得近乎透明。
他瞧了一會兒,收回目光,扭頭不動聲色地貼對聯。
纖細的腿還有腰,那裡卻不算小,她怎麼生的?
蘇傾生氣地拽他衣角:“貼歪了。”
江諺醒神,對著對聯沉默了片刻,跳下椅子,似是極不耐煩:“……歪就歪了。”
蘇傾呼了口氣,把膠條掃在一處,讓江諺拽著衣服拉進屋裡,門“咣當”一聲關上了。
樓道燈被炮聲驚亮,門口添了嶄新的大紅對聯,還有一個菱形倒立福字。
電視機上放著春晚,兩個人靠在沙發上,不太專注地看,時不時地看看手機,有一搭沒一搭地說兩句話,中間坐著那隻充當楚河漢界的棕熊,琉璃樣的眼睛倒映著藍色綠色的光。
江諺長腿岔開,袖子挽到肘上,胳膊肘壓著熊腦袋。蘇傾坐得很板正,雙腿緊並著,困了,也隻是把一雙腿平平伸出去,脫掉了鞋子,舒服地靠在沙發上。
她淺粉色的腳趾嬌嫩,輕輕踩在茶幾下的地毯上,臉上有一點安穩輕薄的紅暈。
江諺側眼瞧了她一會兒,忽然開了口:“蘇傾。”
蘇傾稍稍闔上的眼睛一下子張開了:“嗯?”
“困了進去睡。”
蘇傾搖搖頭,揣著口袋,一下子坐好了:“我要守歲的。”
江諺笑了一下,彆過頭,不知道笑什麼。光影落在他英俊的臉上,“明天包餃子。”
蘇傾偏頭看看他:“不是說麻煩嗎。”
“嗯。”他心不在焉地應著,低頭看看腕表,蘇傾也看到了電視上閃爍的倒計時,外頭一下子爆了好一陣凶猛的炮聲。
蘇傾笑著回頭看他:“江諺,零點了。”
江諺盯著腕表,嘴角勾起:“新年快樂。”
春晚放到了落幕演職員表,淩晨一點了,少年走過去,“啪”地關掉了電視。
蘇傾在沙發上睡得熟了,臉微微歪在頭發上,呼吸綿長均勻。
江諺輕手輕腳地俯身,困住了她。
手掌撐在沙發上,壓得沙柔軟的沙發發慢慢陷進去。
江諺的眼珠轉動著,安靜地看她半晌,他將手伸進她腰後,膝下,試探著將她橫抱起來,她溫熱的身體慢慢地貼近他,衣料發出摩挲的窸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