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時候(1 / 2)

孟悅如陰著臉。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不能怪溫蘇蘇?

父母之恩本就大於天,給她一條命,為了生她受了那麼大罪,難道還不能責怪她了嗎?

不過是說了溫蘇蘇兩句,就被她羞辱,溫蘇蘇眼底到底還有沒有她這個媽媽?

她冷著臉,語氣惡劣:“我不懂你意思!”

“我是你媽,我還不能說你了?”

溫蘇蘇八風不動,“你當然可以說我,也可以罵我,這個問題不大,我也不能因為幾句責罵就去告你。”

“但你也要想清楚,你敢罵我,我就敢罵你。反正我這個人向來臉皮厚,又不孝順,人品也就那樣,一點也不高尚。”

“你指望我逆來順受,割肉喂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那是不可能。”溫蘇蘇平靜無比。

她心平氣和地衝著孟悅如笑,“你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你。”

孟悅如恨恨地瞪著她,最後隻說:。我從沒見過你這種當女兒!”

溫蘇蘇笑:“我倒是見過不少像你這種當媽。”

“之前我們村裡有個小姐姐,比我大一歲,今年才十六,被她媽賣給老光棍,換了十萬塊錢彩禮給兒子娶媳婦。客觀來講,我覺得跟她比起來,你還是略微好一點。”

略微……好一點……

這種評價,孟悅如接受不了。

她臉色黑沉沉,極其不悅:“你拿我跟那種人比?”

“那我也不能拿你和彆人比吧。”溫蘇蘇無辜攤手,十分惆悵,“我們村還有女兒一生下來就直接給淹死,我還活著就足以證明,你比他們強點。”

孟悅如一怔,下意識皺眉。

溫江誠在一旁沉默著,此刻突然開了口。他說:“以後媽媽不會說這種話。”

溫蘇蘇頓了頓,說:“希望你們說到做到。”

隨後便沒有繼續說話。

溫江誠看著她,眼神複雜。

半晌後,突兀問了句:“你以前過怎麼樣?”

單聽她隻言片語,就足以窺見,她生活地方是何其落後,何其愚昧,何其殘酷。

那種賣女兒,溺殺女嬰行為,好像是上個世紀才會存在舊事,可從她嘴裡說出來,卻如此真實。

她淡淡說出口,就令人毛骨悚然。

溫江誠不禁想,是不是當初,她那對“養父母”也生起過類似心思?

想賣了她,想殺了?

這個女兒,是不是差點就沒了?

他一時間有些茫然,怔然坐在那裡,看著溫蘇蘇。

溫蘇蘇雙手微微抖了抖,臉上笑容逐漸消失,變得僵硬。

以前啊……

那些記憶全是痛苦,晦暗色澤像是陰雨綿綿天空,壓得人心鬱悶不已,隻要想一想就難過不行。

那些記憶早被她深埋在心底,不是很願意回憶。

但有東西,隻要稍微有個引子,便滔滔不絕,不受控製湧入你腦海。

溫蘇蘇放蕩不羈地勾起一抹淺笑,“你確定要我說嗎?”

她垂眸遮住眼底感情,漫不經心開口講述。

“小時候,我跟著奶奶生活。奶奶不知道我身世,當我是她親孫女,對我還行,沒打過我,也沒逼我乾活,就是跟著她在田間地頭曬著。”

“後來奶奶死了,我被接到那對人販子身邊,每天五點起床給他們做早飯,做完早飯洗他們全家衣服,洗完衣服去上學。”

“放學還得繼續乾活,掃地洗碗洗衣服做農活,沒有我沒乾過。”

她輕“嘖”一聲:“要不是國家政策好,普及九年義務教育,我們大隊書記逼著他們送我上學,我現在可能還是個文盲!”

她說輕鬆,像是局外人。

溫江誠聽著,卻很長時間沒說話。

連孟悅如都驚住了。

他們隻知道她日子不太好,卻沒想到,會是這樣子

小小年紀就做全家家務,還要做農活。

溫江誠仿佛看見,小小溫蘇蘇,跪在地上,拿著抹布一點一點擦著地磚,那地磚不是溫家光滑地板,而是一塊一塊紅磚砌成。

十分難弄。

擦完了,她還要再用足力氣,把水拖出去倒掉。

還有她一點點大時候,做飯是不是要踩著椅子?

溫蘇蘇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這個做什麼?你想替我訴訟他們嗎?我親愛監護人?”

溫江誠陡然回神。

一旁溫明瀾柔柔喊了一聲:“爸爸……”

她聲音裡藏了慌張和驚惶,害怕極了,“媽媽……”

她攥著孟悅如衣袖,臉色慘白,手指用了極大力氣,惶恐不安表露淋漓儘致。

孟悅如驀然回神,下意識阻止:“不行!”

溫蘇蘇嗤笑一聲,絲毫不覺得意外。

孟悅如勉強挽尊。

“他們是瀾瀾親生父母,如果他們坐牢,會影響瀾瀾前途。”

“再說,那些事情已經過去,沒必要揪著不放,顯得我們小氣……”

她近乎哀求地看著溫江誠:“老溫。”

溫江誠閉了閉眼。

最後說:“我會補償你。”

意思就是,我會從方麵補償你,但不會起訴他們。

溫蘇蘇嗤笑,獅子大開口:“那你給我溫氏股份,不然我不服氣。”

溫江誠手上股份本來就不多,自然不能給她。他沉默片刻,“我名下有一家做文具公司,盈利很不錯,可以把這個給你。”

溫蘇蘇冷笑:“我十五年人生,一輩子都被人毀了,合著就值這麼多?”

“你打發叫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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