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活在世界上的每一秒,都是對溫蘇蘇的折磨。此時此刻,除卻“殺了他們”四個字,溫蘇蘇腦子裡,不作它想。
溫蘇蘇雙眼發紅,情緒逐漸暴戾。
藺成墨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到自己跟前。
“你冷靜一下!”
然而溫蘇蘇像是沒有聽到。
藺成墨的心微涼。
修仙不僅要修道行,還要修心境。
因為修士不能輕易動怒,很容易反噬自身。
普通人生氣,尚且會造成激素紊亂,身體元素不平衡。而修士神魂強大,能夠造成更大的傷害。
最嚴重的,能要人命。
藺成墨抬手捏著溫蘇蘇的臉,逼她看向自己,深吸一口氣,喊她名字:“溫蘇蘇!”
他語氣特彆狠,帶著威脅的意味。
溫蘇蘇慢慢回神,看著他的臉,半晌眨眨眼。她心底的戾氣,絲毫沒散,那雙眼睛仍舊紅的可怕。
藺成墨單手捂住她的眼睛,輕聲說:“深呼吸,放空。”
他的手仍舊鉗製著溫蘇蘇,不讓她挪動,強迫她冷靜下來。
溫蘇蘇呼吸逐漸平穩下來。
半晌後,她閉上眼,輕聲說:“我已經好久沒這樣了。”
語氣裡滿滿的難過。
藺成墨鬆開手。
溫蘇蘇走到角落裡的沙發上坐下,彎腰捂住臉,眼淚從指縫中滑落。
輕輕哽咽出聲。
這一刻,她好像收起滿身的刺,變得沮喪又可憐,巴巴團在一起,可憐至極。
藺成墨靜靜看著她,許久後,走上前揉揉她的腦袋,輕聲說:“彆哭。”
“該報仇就去報,該發火就發火,不要一個人難過,不值得。”
他在溫蘇蘇邊上坐下,望著天上的月亮。
“你忘了你說的話。這個世界很好,最好的地方在於,誰都不能剁了誰。”
“更好的地方在於,不管誰欺負你,都有法律來保護你。你不是孤零零的無處可去,為什麼要難過呢?”
他看著溫蘇蘇,從兜裡掏出衛生紙蓋在她臉上,“擦擦,彆給人看笑話!”
溫蘇蘇抿唇,擦乾眼淚。
她抬頭看看屋頂的吊燈,輕聲說,“你說得對,我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哪怕沒有人站在她身邊,也總有東西可以保護她。
孟悅如想要用這兩個人扳倒她,想的美!
她把手機交給藺成墨。
“幫我拿著。”
說完,將紙巾隨手扔在地上,格外的不講究衛生,抬腳從陽台走出去,昂首挺胸,好像突然有了力氣。
那樣驕傲冷漠,沒有一絲恐懼和傷心。
藺成墨搖搖頭,撿起地上的紙扔進垃圾簍,隔著三步遠,綴在溫蘇蘇身後。
溫蘇蘇走到孟悅如跟前,臉上重新掛上溫和的笑容,輕聲對孟悅如說:“媽媽,我剛才在陽台上看見兩個人進來,是您的客人嗎?”
孟悅如臉色猛地一變,下意識戒備地看向溫蘇蘇。
溫蘇蘇彎唇,看向大門,輕聲說:“他們快來了呢。”
孟悅如突兀地一陣心慌。
她想走開,然而溫蘇蘇拉住她的手臂,語氣漠然,波瀾不驚:“媽媽,待會兒您的客人過來,你要接待好他們。”
孟悅如橫眉冷對。
溫蘇蘇言笑晏晏。
一分鐘後,宴會廳的大門突然打開,引得許多人一起看過去。
隻見門外走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兩個老年人,穿的亂七八糟臟兮兮的,看上去跟乞丐差不多。
滿堂賓客都厭惡地蹙眉。
溫明深下意識皺眉,怒道:“服務生!”
“怎麼什麼人都往裡放?還想不想乾了?還不快趕出去!”
溫蘇蘇眉眼不動。
她當著所有人的麵,對孟悅如說:“媽媽,你可真是不懂事。你瞧瞧你請的客人讓哥哥生氣了。”
宴會廳當即一片嘩然。
眾人一致看向孟悅如,眼睛裡帶著驚歎。
這兩個乞丐樣的人,居然是孟悅如的客人?這太不可思議了。
孟悅如這種富家太太,上哪裡認識這種人?
孟悅如臉色微僵。
她沒想到,看見這兩個人溫蘇蘇還能鎮定自若,在她跟前言笑晏晏,好像一點兒沒受影響。
這根本不科學。
她看向溫蘇蘇,語氣很重:“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溫蘇蘇語氣淡淡的的,“媽媽聽不懂沒有關係,隻要知道他們的身份,媽媽自然明白。”
溫蘇蘇鬆開孟悅如的手,踩著高跟鞋,緩步走到那對老夫妻跟前。
她笑起來,喊,“爸爸媽媽,好久不見啊。”
爸爸……媽媽……
滿堂賓客頓時一怔,明白這倆人的身份。
原來他們就是那對人販子,是溫明瀾的親生父母,也是溫蘇蘇的養父母。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溫蘇蘇和溫明瀾身上掃來掃去。
想從她們身上看出失態來。
溫明瀾從看見這兩個人時,大腦就一片空白,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