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蘇蘇側目,詫異看向溫明深。
她笑,滿目天真無辜:“哥哥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溫明深漆黑的瞳仁深不可測。
他盯著溫蘇蘇,乾脆直言:“你把明瀾逼到現在身敗名裂的地步,難道還不滿足嗎?那你還想怎麼樣?”
他定定望著溫蘇蘇,“把爸爸媽媽也一起逼上絕路嗎?”
溫蘇蘇冷笑,沒說話。
溫明深當她心虛,繼續說:“蘇蘇,我勸你做人留一線。媽媽對你不好,但她畢竟生了你,你若真將她逼上絕路,未免過於無情。”
“再者說,父母子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若執意將爸爸媽媽逼上絕路,對你自己也沒有任何好處。”
溫蘇蘇轉動眼珠,看向溫明深。
她輕輕一笑,臉上自然而然帶出三分嘲笑與諷刺。
“溫明深,你真是夠可笑的,一天天光會亂叫。”
“你不懂,我就告訴你。將溫明瀾逼上絕路的人不是我,而是她的親生父母和她自己,但凡她沒有生出過不正之心,也不會落得現在的下場。”
“至於你的爸爸媽媽……”溫蘇蘇彎唇,“我自有我的道理,我受損我自己擔著,用不著彆人指手畫腳。”
這個彆人,除了溫明深,不做他想。
溫明深看她一眼,冷笑:“不識好人心!”
溫蘇蘇和他對著冷笑。
兄妹二人在燈光下,一個比一個冷漠,互看一眼,轉身分道揚鑣。
不像是兄妹,倒像是仇人。
一旁,溫明瀾好不容易從包圍中逃出來,幾步走到溫蘇蘇跟前,美麗的眼睛死死盯著溫蘇蘇,其中恨意滔天。
溫蘇蘇輕笑一聲,抬手摸摸她的小臉:“被人罵了?不舒坦了?”
溫明瀾閉目:“蘇蘇……”
“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逼我至此!”
溫明瀾想不明白。
她知道自己對溫蘇蘇不夠好,也曾經陷害過她,想要獨占爸爸媽媽的寵愛。
可是她所有的手段都從未成功過,為什麼縱然是這樣,溫蘇蘇依舊對她有著無與倫比的恨意。
這份恨,甚至超越一切,超越所有人。
溫蘇蘇頓了頓,看著她,慢慢笑起來。
她說:“沒有,除卻你親生父母犯的罪之外,這輩子你沒有得罪我。”
“但我就是討厭你,討厭到,恨不得你去死。”
她看著溫明瀾萎靡不振的神情,思緒卻慢慢飄遠。
想到前世。
前世她也一直都不明白,她到底哪裡得罪了溫明瀾,溫明瀾會那麼恨她,恨不得她去死。
分明,溫明瀾早就奪走了屬於她的一切,為什麼連她卑微的生命都不肯留下。
現在,她不再想知道緣故。
她經曆的痛苦,今生都加諸在溫明瀾身上,那些茫然和疑惑,都變得不再重要。
溫明瀾咬牙。
溫蘇蘇笑著看她:“這隻是一個開始。明瀾,身為人販子的女兒,該承受的苦楚,你休想逃開分毫。”
溫明瀾臉色越發慘白。
溫蘇蘇又問:“剛才我聽見你和媽媽說話,你們兩個合謀了什麼?”
溫明瀾語氣冰冷,有一絲快意,“我不會告訴你。”
“隨便你。”溫蘇蘇不怎麼在意。
她離開溫明瀾,端著果汁走到陽台上,看著樓下的路燈。
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溫蘇蘇頭都沒回,仍舊趴在欄杆上,喝了一口飲料。
藺成墨在她邊上趴下,歎口氣,也不避諱直接問:
“原來你還有這麼個身世啊?”
“被人抱走的千金小姐,可憐兮兮的。”
溫蘇蘇側目看他:“人家都不好意思提這件事兒,就你直接問,你就一點不尷尬嗎?”
“我又不是人販子,我有什麼可尷尬的?”藺成墨不解,“他們都好奇死了,結果不好意思問,死要麵子活受罪。”
“我這是真誠!”
溫蘇蘇撲哧一笑。
藺成墨看著她:“到底怎麼回事兒?”
溫蘇蘇歎口氣,臉色逐漸變得嚴肅認真。
她輕聲說:“我媽媽生孩子的時候,被人惡意掉包,將我和溫明瀾換了。然後十五年才被人發現,就這樣。”
藺成墨不信,目光灼灼看著她。
要真是這樣,換回來就行,何必搞得這麼複雜。
溫蘇蘇無語,拍拍他的肩膀:“大兄弟,這事兒不能說太明白,隔牆有耳,你早晚會知道的。”
藺成墨壓低聲音問:“是不是跟你爸爸有關係?”
溫蘇蘇詫異不已,“何以見得?”
“猜的。”藺成墨眼也不眨,聲音特彆小,“他那個尷尬的樣子,一看就不簡單。”
溫蘇蘇不由點頭。
倆人搞的像地下黨接頭,竊竊私語,還捂著嘴。
一副有大秘密的模樣。
有人路過看見,會心一笑,走到溫江誠和藺董事長跟前說話。
然而,陽台上的溫蘇蘇和藺成墨說著話,眼神卻忽然一窒,手指微顫。
手裡的玻璃杯,從掌心滑落,直接掉到一樓地板上,摔了個稀碎。
藺成墨下意識順著她的目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