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路燈陰影處,走來四個人。
兩個身著製服的服務生,帶著兩個老農模樣的老人,佝僂的背影,破舊的衣裳,亂糟糟的頭發。
每一樣,都跟這奢華的星級酒店毫不相乾。
一些黑暗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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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蘇蘇是沒有童年的。
剛有記憶的時候,村裡的小夥伴去上幼兒園,可是奶奶沒有錢,不能送她去上學。
所以,她就隻能一個人待在家裡。
有時候看著奶奶乾活,跟著奶奶下地。
如果奶奶很忙,沒空看著她的時候,就會乾脆把她關在家裡,反鎖大門,任由她一個人哭鬨。
那段記憶什麼都沒有,唯有鄉下小院高高的土牆。
她費儘所有力氣去爬,卻怎麼都爬不出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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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的嗓子沙啞,脫力倒在地上,卻沒有一個人在意。
溫蘇蘇始終難以忘懷,那種被禁錮的恐懼感。
後來,奶奶死了。
她記不清當時自己幾歲,隻記得還很小很小,小到不知道生和死的意思。
那天她以為奶奶是睡著了,大早上起床打水,喊奶奶起來做早飯。
可她喊了好久好久,都沒有喊醒奶奶。
她什麼都不懂,卻有無儘的恐懼彌漫在心裡。
後來家裡來了很多人,將奶奶裝進漆黑的棺材裡,埋在地裡,熱熱鬨鬨吃了酒席。
再然後,她就隨著“爸爸媽媽”回了家。
接下來漫長的歲月無比黑暗,黑暗到她甚至不願意去回憶。
她的爸爸喜歡喝酒,喝醉了回家就打人,媽媽每次都把溫蘇蘇推出去挨打,打的遍體鱗傷,才算完。
她的媽媽很懶,同樣暴虐,什麼活都不乾,每天就拿著一根藤條,逼迫溫蘇蘇去做家務。
溫蘇蘇記憶最深刻的一次,她被爸爸打的遍體鱗傷,躺在床上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結果這個媽媽拿著藤條抽在她身上。
她逼迫快死掉的溫蘇蘇,去給他們一家人做飯。
若不是那天剛好碰上村乾部家訪,溫蘇蘇的命,早就沒了。
如果不是沒有地方收童工,當時那麼小的溫蘇蘇,可能會被他們送出去打工養家糊口。
若說苦難,人的一生,最苦也不過溫蘇蘇這樣。
她永遠忘不掉,這些人曾經帶給她的傷害。
在這件事情上做錯過事情的人。
不論是誰,都該死。
而現在,她的“爸爸媽媽”,正步履蹣跚,走向她的方向。
溫蘇蘇閉了閉眼。
藺成墨擔憂地看著她。
溫蘇蘇輕笑一聲,對藺成墨說:“請你看一場好戲。”
說罷,她掏出手機,找到從大表哥那裡套來的手機號,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對麵傳來一個清冷的女聲,“你好,哪位?”
溫蘇蘇笑:“小姨,我是蘇蘇。”
對麵沉然片刻,勉強磕磕絆絆開口:“蘇、蘇蘇,你怎麼會有我電話?”
“我媽媽給的。”溫蘇蘇眼睛不眨一下的,淡淡開口,“我媽媽說,事情過去那麼多年,她想要和你說清楚當年的事情,所以讓你來興盛華庭。”
溫蘇蘇平靜開口:“我希望您不要過來。”
“我的家庭現在很幸福,你這種惡毒的賤女人,還是離的越遠越好。”
說完,她“啪”一聲掛斷電話。
根據她從表哥那兒了解到的情況,孟家這位小女兒孟晚如,是個心氣極高的女人,在家裡受不了任何委屈。
她的三個嫂子都不敢招惹她。
如今被溫蘇蘇這樣辱罵,她不氣得直接殺來,才算奇怪!
藺成墨詫異看她:“你到底想不想她來?”
溫蘇蘇翻了個白眼:“激將法懂不懂!她今兒要是不來,我就跟你姓,改名叫藺蘇蘇!”
藺成墨又問:“那你小姨她是……”
“我爸的老情人。”溫蘇蘇說了幾個字,“你彆告訴彆人。”
藺成墨震驚地瞪大眼。
然而看著溫蘇蘇波瀾不驚的臉,又覺得自己太不穩重,失了作為魔尊的風範。
他沉穩點頭。
又補了句:“你放心。”
溫蘇蘇沒動,繼續看著底下那兩個人越走越近,進入大堂。
她語氣漠然,臉色也淡,“我想殺了他們。”
可是這句話裡,卻是真真切切地,帶著幾分殺意。
如果現在是修仙界,溫蘇蘇可能已經動手,削掉這倆人的腦袋。
藺成墨抓住她的手臂。
他說:“彆衝動。”
他擔憂地看著溫蘇蘇,輕聲說:“冷靜一下,你現在狀態不對。”
溫蘇蘇深吸幾口氣,咬著後槽牙說:“我沒法子冷靜,我要麼殺了他們,要麼送他們去坐牢,一刻也等不得!”
讓他們安安生生活在世界上的每一秒鐘,都是對溫蘇蘇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