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蘇蘇一無所覺,迷蒙著雙眼問:“乾什麼?”
溫明深的話卡在喉嚨裡,咬著牙說:“你大半夜的老實點,不要胡鬨!再摔門影響我睡覺,大家都不要睡了。”
溫蘇蘇點頭:“嗯嗯嗯,我知道了,我先去睡覺,明天見。”
她關上門。
溫明深滿心不舒坦地出門,
一扭臉,眼前一道人影。
恰逢走廊裡的聲控燈熄滅,溫明深下意識驚叫:“啊……”
樓下的燈再次亮起。
管家無奈地歎息,傳遍整個彆墅。
溫明深沒說話。
走廊的聲控燈亮起,將方寸之地照的明亮不已,照出孟悅如蒼白如鬼的臉龐。
溫明深看著孟悅如,微微蹙眉。
他等待所有人都進屋,才慢慢開口:“媽媽,你來找蘇蘇做什麼?”
孟悅如看著他,對著他笑笑,“明深,明天你搬去爺爺那邊住吧。”
“媽媽最近不舒服,彆嚇到你。”
溫明深抬眉。
孟悅如又說:“聽話。”
說完,轉身上樓。
身後,溫明深微微皺眉。
第二天溫蘇蘇上學時,孟悅如沒醒。
下午放學回家,又被她堵住。
“我要見她。”她的態度越來越強硬,那張原本嬌豔漂亮的臉龐,此刻越發蒼白像鬼。
溫蘇蘇垂眸。
她清淡一笑:“好。”
“她告訴我,你需要三滴指尖血,滴在這張白紙上,就能看到她寫的字。”
溫蘇蘇眉目不動,將手裡的紙張遞給孟悅如。
“至於她的人,陰陽殊途,隻能夢裡相見。”
孟悅如幾乎是迫不及待,拿針刺破指尖,滴了三滴血出來。
她問:“你是明浠嗎?”
紙張上遲遲沒有字。
孟悅如失望地收回目光,喃喃自語。
“原來,你不承認這個名字啊。”
她又問:“你現在多高了。”
紙張上仍是沒有字。
溫蘇蘇收回目光。
厭倦開口:“行了,彆弄了。”
孟悅如冷冷看向她。
“溫蘇蘇,你是不是在騙我?為什麼什麼都沒有?”
溫蘇蘇嗤笑:“你問這種弱智問題,誰會回答你?你以為她是溫明瀾呢,一天天跟你扮演弱智的母女親情!”
孟悅如一噎。
溫蘇蘇便說:“我們聰明人,隻回答有意思的問題。她現在煩了,不想跟你講話,你閉嘴吧。”
孟悅如怔然,對著那張紙問:“你恨我嗎?”
這次,紙上出現了字跡。
偌大的一個字,“滾。”
是溫蘇蘇的筆跡。
孟悅如有種被糊弄的憤怒,“溫蘇蘇,這是不是你使的鬼把戲,為什麼是你的字?”
溫蘇蘇嫌棄地翻個白眼。
“你特麼有沒有腦子?她上過學嗎?她不學我的字體,難道學你的嗎?她學的會嗎?”
孟悅如一怔。
溫蘇蘇嫌棄甩手,轉身上樓。
孟悅如盯著那偌大的“滾”字,看著它緩緩在紙張上消失,突然被抽空力氣。
其實,世界上有很多種科學手段,可以讓白紙直接顯示漢字,應有儘有,無所不能。
可是,她卻覺得,憑借溫蘇蘇的聰明才智,應該不會犯“用自己的字造假”這種低級錯誤。
她什麼都算計到了,怎麼可能在這裡功虧一簣呢?
孟悅如茫然坐在沙發上。
盯著那張紙,直至那個字,完全消失。
她原本可以拿去檢查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底很抗拒這件事情。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信任,那個孩子,真的回來了。
她如夢中一樣,活潑可愛,乖巧伶俐。
孟悅如微微閉上眼,十指緊握成拳。
月亮漸漸升上來,透過落地窗照在室內。
溫蘇蘇站在二樓欄杆前,低頭看著孟悅如。
一旁房間內,溫明瀾推開門,小心翼翼覷著溫蘇蘇。
又看向樓梯下,看著孟悅如失魂落魄的神情。
她的媽媽。
原來從不是她的。
她對自己親生的愛女,才是真愛。
溫明瀾的心,越發冰冷絕望。
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照出溫明瀾的臉龐,枯黃瘦弱,猶如一朵開敗的月季花,再無昔日的美麗光彩。
溫明瀾怔然看著。
目光轉到溫蘇蘇身上。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麵。
那天,溫蘇蘇穿著簡單的短袖上衣,皮膚微黑,個高,冷瘦,並沒有過分美麗。
而現在的溫蘇蘇,皮膚不再粗糙,高挑的個頭配上健康的膚色,更顯得健康活潑,整個人都如同一株青鬆,仿佛會永開不敗。
溫明瀾恍惚不已。
月季花和青鬆,到底哪個更好呢?
曾經她想做美麗的月季,如今卻不由自主羨慕起鬆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