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蘇蘇一派淡然地喊“起來吧”,像是一個帝王在喊自己的奴仆,好像對方天生就該跪在她腳下,向她磕頭。
這句話帶來的羞辱,甚至比單純的磕頭這件事更嚴重。
溫明瀾咬緊牙關,低垂的眼眸中略過一絲濃重的怨恨。
她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捏的哢嚓哢嚓作響,像是樹枝被折斷的聲音,一絲不落傳入溫蘇蘇耳中。
溫蘇蘇沒說什麼,隻是放慢了吃飯的動作,一雙眼睛盯著溫明瀾。
果然,溫明瀾現在的狀況,不對勁。
下跪是極具侮辱性的事情,溫明瀾心高氣傲,恨毒了溫蘇蘇,正常來說她肯定不願意做出這種舉動。
可現在,她卻忍著滿心的憤懣,按照溫蘇蘇的話下跪磕頭。甚至,連溫蘇蘇對她超乎尋常的羞辱,都忍了下去。
這麼不正常的現象,隻能說明有什麼東西,推動著溫明瀾不得不這麼做。
什麼東西呢?
溫蘇蘇腦袋飛速運轉著,眼睛微微一動,慢悠悠開了口。
“你想跟我去動物園,那就去換身衣服。我記得上次看見你們拍的全家福,裡麵有張仿動物的,你扮的是猴子吧?”
溫明瀾輕輕點頭。
“你吧那身猴子裝換上,才能跟我一起去。”
溫明瀾捏著拳頭,“那件衣服……已經丟了。”
“不要緊,我去給你買。”溫蘇蘇輕笑,看向管家,“一般咱們定衣服,是不是半小時就能送來?”
管家知情識趣地點頭。
溫蘇蘇朝他抬了抬下巴,管家立即打電話讓人送。
溫明瀾的臉色,愈發難看,可卻沒有說出拒絕的話。
溫蘇蘇越發確定,她的確不對勁。
隻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
既然這樣,就帶著她去動物園,看看她想乾什麼。
溫蘇蘇吃完早飯,溫明瀾的衣服也到了。
溫蘇蘇喜歡騎自行車出行,今天也不例外,溫明瀾隻好穿著那件醜陋的猴子衣服,騎著自行車跟在溫蘇蘇後麵。
她羞的臉色通紅
內心全是羞恥和憤怒。
溫蘇蘇今天穿了件藍白相間的運動服,滿臉膠原蛋白,青春活潑。
自行車逆風前進,
鼓起她的衣服。
迎著黎明的曙光,像是電影裡的鏡頭。
溫明瀾看著她飛揚的衣角,眼底再次閃過一絲怨毒。
她隻恨,不能直接把溫蘇蘇撞去馬路中間,最好來一輛大卡車,把她碾死。
動物園不遠。
溫蘇蘇到的時候,藺成墨已經等在那裡。他斜靠在牆上,長腿斜斜伸出來,運動服上衣敞著,正打遊戲。
溫蘇蘇朝他走過去。
藺成墨似有所覺,微微抬頭,結果一眼瞧見溫蘇蘇身後的猴。
他驚了:“動物園的猴子跑出來了?”
溫明瀾捏著手指,勉強笑出來,“成墨哥哥,是我,明瀾。”
藺成墨當即拒絕:“不熟,彆這麼喊我。”
他一臉嫌棄,又轉頭看向溫蘇蘇,“你怎麼把她帶出來了?”
溫蘇蘇沒說話,揪著他的衣袖,“走吧。”
藺成墨抬手從兜裡掏出兩張門票,“我就買了兩張票。”
言外之意,沒有溫明瀾的。並且,他壓根沒有給溫明瀾再買一張的意思。
溫明瀾被無邊的羞恥包圍著,垂首輕聲說:“成墨哥哥彆為難,我自己去買。”
分明半小時前,溫蘇蘇就答應和她一起出來,卻沒有通知藺成墨多買一張門票。
她就是故意看她出醜。
溫蘇蘇天生就是克星,她們兩個,注定隻能活一個,若是溫蘇蘇越來越好,她的日子就隻能越來越差。
溫明瀾去買票,走遠了之後,藺成墨看向溫蘇蘇。
溫蘇蘇說:“我覺得她不對勁,你幫我注意著點。”
藺成墨點頭,沒再多問,隻是和她說起動物園裡麵著名的景點。
兩個人說的興高采烈,溫明瀾回來時,也沒人搭理她。
溫明瀾忍氣吞聲,小聲說:“走吧。”
溫蘇蘇抬腳向前走,繼續跟藺成墨說話。而溫明瀾跟在兩個人身後,活像一個小丫鬟。
溫明瀾想做什麼,根本不需要特彆注意。
她自己就表現的非常清楚。
看老虎的時候,老虎張開血盆大口,藺成墨低聲跟溫蘇蘇說,“這隻老虎沒我以前養的乖,我養那個連爪子都不敢伸,跟貓咪似的,又軟又可愛。”
溫蘇蘇眼皮一跳,想起藺成墨嘴裡的那隻“老虎
”。那隻老虎是元嬰期神獸,修為高深,又本身就是凶手,幾乎能夠以一己之力對抗化神期修士。
可以說,在修仙界,很多人都談虎色變,生怕被生生撕碎。
就這,跟貓似的,又軟又可愛?
呸!
溫蘇蘇正想張嘴反駁,一旁溫明瀾突然撲到藺成墨身上,瑟瑟發抖抱住他的手臂,哀聲顫抖:“成墨哥哥,這隻老虎好可怕……”
藺成墨一個激靈,直接甩手把她扔了出去,正好扔在老虎籠子前。
溫明瀾嚇得瞪大雙眼。
彆人沒看到他們的動作,紛紛皺眉指責溫明瀾:“老虎是凶獸,你跑那麼近乾什麼呢?出了事兒誰擔著?能不能不要給國家添負擔?”
“就是……”
“哪都有這種sb……”
溫明瀾張了張嘴,想要反駁。
然而一抬頭,就對上藺成墨厭惡的眼睛,他甚至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像是沾上什麼臟東西。
溫明瀾咬緊牙關,隻能吞了這口憋屈氣。她不能得罪藺成墨,如果不能把他從溫蘇蘇手裡搶過來,她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