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明深知道孟悅如的難過與痛苦,知道她的排斥,也知道她有多麼不想回去,逃避曾經的痛苦。
可是,溫家需要孟悅如,他也需要孟悅如。
隻有孟悅如待在溫家,待在溫江誠身邊,才能給他這個最疼愛的兒子,謀取最大的利益。
才能讓溫氏,落入他手中。
溫明深歎口氣,握住孟悅如的手,輕聲說:“媽媽,你聽我說。”
“你回家之後,不會見到你討厭的人。孟晚如被我送進精神病醫院,就在隔壁病房,不信我可以帶你去看看她。她以後再也不會煩你了。”
孟悅如低頭看著溫明深,聲音愴涼:“她也病了?”
溫明深點頭,繼續說:“還有溫蘇蘇,爸爸討厭她,讓她一個人出去住了。”
“媽媽,等回到家,家裡麵還是你我,爸爸和明瀾,我們一家四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一切都和以前一樣。”
孟悅如怔怔看著他。
溫明深啞聲說:“沒有媽媽在家,我真的好難過。”
他說著說著,眼淚落下來,哀聲祈求:“媽媽,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孟悅如疼他至深,哪裡舍得他這樣難過。
她很想答應他,卻不由得想起在牢獄中時,溫明深的反應……
溫明深看出孟悅如的搖擺與糾結。
溫明深垂首,輕聲說:“我聽說,有人想給爸爸介紹新人。”
“媽媽才是溫家的女主人,溫家的財產合該是媽媽的,怎麼能讓外麵的女人得去呢?”
孟悅如悚然一驚,低頭看著他:“你說真的?”
溫明深點頭。
孟悅如眼底泛起一抹深重的恨意。
她咬著牙,幾乎用儘全力,“好,我回家。”
溫明深心底鬆了口氣,卻沒注意到孟悅如眼底的悲涼和淒愴。
她望著自己以前最寵愛的兒子,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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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蘇蘇得知孟悅如從精神病醫院出來回家,是好幾天之後。
那時候,她正呆在溫爺爺身邊,和溫爺爺說話,聽到林管家說,溫江誠帶著孟悅如一家四口過來看老人家。
溫爺爺皺了皺眉,臉上有一絲不耐煩,卻還是讓他們進來了。
畢竟是親生的兒子孫子,不好做的太絕情。
溫家一家四口人結伴而來。
溫爺爺看著溫江誠身邊的女人,幾乎沒敢辨認。
在他的記憶中,兒媳孟悅如是個年輕漂亮的貴婦人,最瘋狂的時候,也不曾跌損半分美麗。
可現在……她臉上有了皺紋,頭發中夾雜著一些雪絲,纖細的身材也胖了些許。若說原先她似二十多歲,那麼現在說她六十也有人信。
溫爺爺當真沒想到,短短一段時間,就能將人折磨成這樣。
他神情複雜地看著孟悅如。
孟悅如反而羞愧地低下頭,腳步一頓,躲在溫江誠背後。
溫江誠朝老爺子賠笑:“爸,悅如病愈出院,我們辦個宴會慶祝慶祝吧。”
溫爺爺看他一眼,語氣冷然,“慶祝什麼?慶祝她出獄嗎?”
病愈出院。
這四個字,也虧得溫江誠能說出口。
精神病的治愈率幾低,大多數一生都要依靠藥物來控製,孟悅如現在雖然好了很多,但離“痊愈”,差的太多。
還有慶祝,慶祝什麼呢?她的罪過是遺棄溫蘇蘇,她的病是因溫江誠而起。
若是個正常人,碰見這種情況,隻恨不得將事情全部遮掩起來,哪有臉麵大肆慶祝!
溫江誠臉色微微僵硬,輕聲喊:“爸……”
溫爺爺依舊冷著臉。
孟悅如垂眸,主動走出來,對溫爺爺說:“爸,是我想辦宴會。”
“明深年紀大了,圈子裡這個歲數的男孩子女孩子,基本上都有對象,就明深沒有。我想趁我還活著,先給他安排一二。”
她說著,眼底泛起淚光,十分哀傷的模樣,“爸,我已經知道錯了,我不該那麼對待蘇蘇。”
她哽咽:“是我的錯,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我以後會彌補蘇蘇的,求你原諒我。”
她又看向溫蘇蘇,“蘇蘇,媽媽知道錯了,媽媽對不起你,你能原諒媽媽嗎?以後不管你想要什麼,媽媽都答應你。”
溫蘇蘇眉頭一挑,倒沒客氣,隻是反問:“想要什麼都行?”
孟悅如點頭,神態十分懇切。
溫蘇蘇便道:“那我要你的命,你要是給我,我就原諒你。”
孟悅如一僵,勉強維持著笑容:“蘇蘇,彆開玩笑!”
“沒開玩笑。”溫蘇蘇惋惜不已地看著她,“你瞧,你果然不肯為我付出一切。做不到的事情,就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