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二更(1 / 2)

湯麗和周凡冬其實前天就來了,但他們先去看了周以承。直到現在周以承醒來,他們這才出現在其他人麵前。

雖然周凡冬和湯麗不是聯盟的人,但一來這次是他們兒子在基地出了事,二來,他們之前的各種打點行為,讓他們兩個在一眾異能者中還算有名。

不少人受過他們的恩惠,即便沒有接受他們送禮的異能者也不會討厭他們,因為這兩夫妻在外的名聲一直不錯。

包括異能特警隊現任的最高長官,凱拉雅,也很欣賞這對夫妻。

他們平日裡不常往來,不過湯麗從事兒童醫療公益事業,過去兩年,她從一些年幼失孤的孩子中發現了幾個隱約有血脈覺醒潛力的苗子。

這些孩子年紀不大,通常都是無父無母,如果不是湯麗的醫院肯接納他們,他們也許早就病死在各個落迫肮臟的民間福利院。可憐得很。

好在湯麗發現了他們身上似有若無的異能潛力,於是送到了凱拉雅手下。凱拉雅會好好照顧並培養他們。

凱拉雅長官是個喜歡小孩的人,又愛惜人才,對於這樣的幼童自然是非常歡迎。

她親自關照他們,對待這些未來的異能者們猶如親生母親一般認真負責。

而對於向她輸送人才的湯麗,也就有了好感。

“事情就是這樣。”

湯麗在凱拉雅的基地臨時辦公室裡坐著,抹著她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眼淚,對凱拉雅傾訴了自己的痛苦。

“他小時候一直在周家生活,我們都很愛他。但說實話,我兒子病好以後,我和我先生確實對於他疏於照顧。我現在想想,也覺得很後悔……我們做不到一碗水端平,才讓江燼失望了吧。”

湯麗頓了頓,痛心疾首道,“兩年前他突然離家出走,杳無音信,這件事一直是我和我先生心中的痛。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還對阿承動了手。這裡麵一定有什麼誤會。我不是來追究責任的,我隻是,想要帶他回家。”

凱拉雅露出同情的目光,但沒有讓個人情緒左右自己。她對湯麗說:“這孩子的異能太危險,我看了他異能失控的視頻,那可不是鬨著玩的。最好還是留在基地先考察一段時間。不過我可以安排你們見一麵。”

“那就太好了。我和我先生給他帶了些禮物,兩年沒見了,我們真的很想他。”

凱拉雅笑了笑,脫下特警大隊的指揮服,以朋友的身份攬住湯麗的肩:“這就是我一直以來欣賞你的地方,你努力地對所有孩子一視同仁,你愛護他們,把大半輩子都用來無私奉獻。我這一生無兒無女,有時候看到你就會想,要是我沒有異能,我應該也會成為你這樣偉大的母親,去愛所有不曾被愛的孩子。”

湯麗試圖揚起嘴角,失敗了,她隻能低下頭,佯裝難為情:“我如果真的這麼好,也不會讓兩個孩子心生間隙,發生這種事了。”

“我能明白,畢竟你兒子體弱多病,自然是要多費心思照顧他的。”凱拉雅

長官表示理解,“你好好和江燼溝通,我想他能體諒你的苦心。走吧。”

-

江燼在一間大會議廳見到了湯麗和周凡冬。

之所以安排在這間會議廳,江燼猜想,是因為這裡的攝像頭最全麵無死角。他們生怕他做出點什麼事。

湯麗一上來就捉住他的手,又是流淚又是送他禮物,拉著他的手敘了半天舊,江燼甚至都不知道她說的那些“過去”是誰的過去。

最後湯麗還來了句:“關於哥哥受傷的事,爸爸媽媽不怪你,隻要你回來,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江燼耐著性子聽完了,然後抬頭對著攝像頭看了一眼。

外麵的人看著裡麵的畫麵,屏息凝視。

明明他們在隔壁房間,卻有種被江燼看穿了的錯覺。

下一刻眾人都聽見江燼說:“我沒有誤傷周以承。我是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攻擊了他。”

兩間房間裡的人皆是一愣。

江燼又說:“我的養父母,在我十歲那年帶我回家。那時,周以承身患絕症,湯麗抽走我的血為他治病。後來他身體痊愈,周家想將我趕走。直到我十六歲那年,他們將我抓回周家,想要再次抽走我的血,但這次,他們不是為了救命,而是為了把我的異能,轉移給周以承。事情就是這樣。”

這下,本就充滿困惑的諸位全都傻了。

凱拉雅轉頭看向其他人,意思是:你們知道這事兒嗎?

其他人搖搖頭。

這時,監控裡的湯麗做出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笑著搖搖頭,好像江燼說的話是童言無忌:“你又開始說這種胡話了,很早以前爸爸媽媽就和你商量過,哥哥生病需要輸血,但找不到匹配血型。媽媽問你怕不怕,如果怕,我們就讓哥哥再等等。你說不怕。你忘了嗎?”

那時湯麗確實是這樣騙他的。

“換血轉移異能?這就更可笑了。你大可以問問外麵的長官和醫師,你哥哥進入這裡的時候也做過異能測試,他的異能和你完全不一樣,難道這是輸了你的血以後他自行變異了嗎?”

湯麗的話聽起來毫無破綻。

江燼無話可說。

他本來也沒有想過有人會信他。

把這些話說出來,就像是一個無聊的流程,他做了,但結果無所謂的。

真的無所謂。

“江燼,我們把誤會解開吧,不要讓彆人看我們家的笑話了。”湯麗再次伸手來抓他。

就在指尖觸碰到的那一瞬,江燼明顯感覺到了一股力量——

就像周以承和他握手時一樣。

“滾。”江燼猛地將手甩開,隨即一掌拍開湯麗。

緊接著,隔離室燃起了熊熊烈火,冰藍色的焰光美得摧毀一切。

而湯麗和周凡冬在驚聲尖叫中,被火焰包裹。

“啊!”

“天呐他又失控了嗎!”

“我就說了不要讓他們見麵,江燼現在還

處於失控後的不穩定期!快快快,立刻救人!”

半小時後,江燼被控製起來。

令人震驚的是,湯麗和周凡冬竟然毫發無傷。

不是他們好運,而是江燼的火有意避開了他們。

他明明滿眼的殺氣,但在最後那一刻,還是忍住了。因為他想到了路邇對他說的話。

——全世界都可以變壞,你不可以。

江燼覺得太難了。

全世界所有壞人加在一起,可能都沒有他當時那個瞬間那麼想殺人。

如果可以的話,江燼覺得自己一定是個壞到底的家夥。

但路邇的聲音在心底盤旋不去。

江燼怕他知道了不高興。

殺人事小,路邇生氣事大。

雖然這次江燼沒有再受到暗示的蠱惑,但他確實剛才攻擊了湯麗,這是事實。

眾目睽睽之下,百口莫辯。

這一次沒有人再來為他擔責了,在非作戰區域,對完全沒有異能的人進行攻擊,往小了說這是使用暴力,往大了說,是犯罪。

江燼立刻從需要被隔離,變成了需要被關押。

凱拉雅長官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她當即安排了人看守江燼,把他雙手拷住還不夠,又在他脖子上扣了一圈警報裝置。

一旦江燼再次使用異能,就會受到這個裝置的電擊。

現在所有準備工作都萬無一失了,江燼會在今晚被直升機接走。

如果他反抗,則要上法庭,不反抗,那麼不出意外的話他會被關三個月。

聯盟政府也不會再給他機會了,江燼以後恐怕會長期佩戴警報裝置,無法再像個普通人一樣的生活。

當確定這一切真的發生時,江燼沒有反抗,沒有大鬨基地。他隻是很輕的蹙了蹙眉。

司步有些於心不忍,托了好幾層關係,才得到許可,在江燼出發前來探視他。

他問江燼有沒有什麼想說的,或者需要什麼東西,他可以幫忙帶來。如果要打官司,司步也可以聯係到一些還不錯的律師。

隻不過這次江燼麵對的不是周以承,而是凱拉雅。

這個特警大隊最高長官的脾氣很難掌握,溫柔的時候她對每個人都十分大度體貼,但怒起來,連聯盟法庭的法官也得給她賠個不是再開庭。

“路邇回來了嗎。”

司步等了半天才等來這麼一句話。

“老實說,你讓我意外,也讓我失望。我以為你到這個時候應該要看清一切了,路邇不會回來,他走了,帶著基地裡另外兩個異能高手離開了。你寧願活在自欺欺人的假想中,也不肯為自己考慮一下,接下來要怎麼辦?”

司步搖了搖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悲憫,“果然啊,還是十八歲的孩子。”

江燼忽然笑了一聲:“你們的結論從最開始就不成立。”

司步不解:“什麼?”

江燼很堅定地說:“路邇如果要的是最厲害的異

能者,那他該帶走的是我。”()

司步噎了一下,但又無法反駁這句話。理論上的可能和實際發生的結果在這一刻僵持不下。

▽本作者玫瑰高牆提醒您《都說不是中二病了啊[穿書]》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司步決定放棄勸說,隻道:“總之,我會幫你聯係律師的,其他的事我也沒辦法了。江燼,雖然我們認識不久,但也是緣分一場,我希望你能夠度過這次危機。”

說完,司步便被看守江燼的人催促著離開了。

江燼看著他的背影,忽的說了聲:“多謝。”

但這句話司步聽不見,而且就算聽見也沒意義。

江燼隻是覺得,尋常人被幫助了,應該要這麼說的。

雖然他並不需要幫助。

天色剛剛黑下去,來接江燼的直升機就已經把噪音傳到基地的每個角落。

眾人齊齊起身,準備押送“罪犯”。

所有人的目光看過來,讓江燼覺得比螺旋槳的聲音更煩躁。

他們一直走到基地後的停機坪,江燼一整天看起來都沒有要反抗的意思,卻偏偏在要登機的前一刻,出了岔子。

他忽然就釋放了異能。

“後退!”

凱拉雅帶著所有人一起向後撤退,他們無法靠近江燼直徑十米距離,否則就會被高溫灼傷。

其實江燼也並沒有什麼特彆的理由,他隻是想,他不能去坐牢。

三個月,路邇一個人在家會很無聊。

有可能,三個月後,他乾脆永遠找不到路邇。

“他身上的能量抑製裝置開始警報了!”

“你們確定那個點擊裝置是開啟的?他完全沒有反應……該死,我就說要給那些技術人員好好製定一下工作目標了!”

凱拉雅冰冷著一張臉,站在人群最前方,對江燼說:“反抗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好處,我看在你年紀尚小的份上,不會為難你。現在,停手。”

在所有人手忙腳亂的時候,湯麗兩夫妻卻站在角落平靜地看著——

隻要江燼把眼前所有人都殺了,他們就算完成任務。

至於什麼是任務?誰發布的?為什麼要完成?不知道。

他們腦海中有那樣的信念。

他們要逼江燼暴走並毀了自己,他們要讓江燼被聯盟政府驅逐,讓江燼永失所愛。最終,讓江燼成為千夫所指的惡徒。

折磨江燼,這件事對湯麗夫妻來說簡直太拿手,也和他們的本意恰巧重合。

所以他們毫無負擔地接受了這個“任務。”

現在,江燼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不管他殺了在場的誰,他都將萬劫不複。

凱拉雅已經做好了最糟糕的準備:她讓二十幾個異能者將江燼團團圍住,隻要他對人造成了生命威脅,無條件擊殺。

可眾人沒有等到江燼的暴走。

江燼釋放完異能後,就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遠處終於有人說話了,是葉塗。

他用那把少年氣十足的嗓音,問出了所有人都不敢

() 問的話:“江燼,你到底想做什麼?”

釋放異能,卻不傷人,隻是在這裡拖延時間。為什麼?

江燼抬眼看他,淡淡說:“等人。”

“現在?”

“對。”

“你在等路邇嗎?”

江燼看起來很欣慰,笑了笑:“顯然。”

“可是……”大家都沉默了。

這件事實在是麻煩——路邇拐走了基地的兩個異能者,現在已經消失快要24小時,所有人都在心裡有了答案。

凱拉雅在一個小時前就已經安排人去準備路邇的通緝令了。

事已至此,路邇又怎麼會回來呢。

可是江燼這樣子,鐵了心就是要等路邇來給他送行,甚至是要讓路邇陪他回灃城。

難辦了。

“直接鎮壓吧。”有人對凱拉雅提出,“用加強的麻,醉劑射一槍。”

凱拉雅在猶豫。

她看向了湯麗,畢竟這是湯麗的孩子,哪怕沒有血緣關係,但湯麗看起來很愛江燼。

在人家父母麵前對孩子使用暴力,終歸是不好。

可是凱拉雅看向湯麗的時候,卻愣了一下。

湯麗在笑。

一種她看不太懂的笑。

凱拉雅莫名就有些警惕起來,大概是她異能的原因,她偶爾會出現很強烈直覺——她覺得湯麗似乎在期待江燼殺人。

奇怪的想法。

她拍了拍腦門,對手下說:“找談判人員來,和江燼聊聊,先平複他的心情。以他的異能,我擔心麻.醉劑未必能鎮壓住。”

凱拉雅又對湯麗說:“我派人送你們先去基地裡休息,你們今天也累了。周以承還需要你們照顧,這邊交給我們吧。”

湯麗正要說話,就在這時,手機卻響了,她看了一眼,居然是自己兒子的來電。

在這個時候打電話?湯麗疑惑地接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周以承尖銳的吼叫:“啊啊啊!好疼!我好疼啊!媽媽你為什麼要把江燼的血往我身體裡輸,我明明已經不需要了,你為什麼這樣!我好疼啊……!救救我,救救我!”

儘管沒有開擴音,但站得近的人都聽得很清楚。

眾人驚訝地看向了湯麗,凱拉雅沉著臉問:“什麼意思?”

湯麗咽了口唾沫,假裝平靜,謊言張口就來:“他小時候身體不好,需要輸血,江燼的血型和他匹配,這你也是知道的。”

凱拉雅沉吟,總覺得哪裡不對。

小時候的事,為什麼這個時候拿出來說?

但這時,周凡冬卻掛斷了電話,道:“長官,阿承似乎是疼的不行了,江燼的異能把他左邊肩膀幾乎燒得血肉模糊,現在恢複不好以後肯定會留下疤。”

湯麗也說:“沒錯,沒錯,凱拉雅,我們得先過去看看承兒。”

凱拉雅覺得他們說的也有道理,更何況眼下還有江燼的麻煩要處理。她揉了揉眉心,

說:“先這樣。”

然後要派人送他們離開。

“不行!不能讓他們走,他們是罪犯!”

在所有人震驚的表情中,有兩個人憑空出現——所謂憑空,就是剛才明明沒有,可是現在,陳思進和陸朝卻毫無征兆地就出現在這裡。

並且陳思進還用自己的異能將湯麗和周凡冬給困在了原地。

他們曾經和周以承關係親近,也和這對夫妻相處甚好。但現在,陳思進看向湯麗的眼神卻像是要吃人。

事情似乎變得更複雜了。

本來應該是今晚最主要的危機製造者的江燼,現在卻一個人安安靜靜站在那裡等路邇。他看起來是現場最淡定的一個人。

好像一切與他無關。

凱拉雅覺得自己頭疼欲裂,她隻能先關注正站在她麵前的陳思進,問他:“怎麼回事?你們之前跑哪兒去了?那個路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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