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他掌控欲望?
路邇聽笑了:“這怎麼教,就算和你講了你也學不會。你隻是個人類呀。”
人類天生就是尋求本能的生物,與魔王這樣超凡脫俗的存在,當然沒有可比性。
路邇才不會傻到認為三言兩語就可以教會江燼怎麼無欲無求——而且,他本來也不是要讓江燼摒棄欲望啊。
還好,江燼是個懂道理的,他也明白,這種事情空口白話根本沒有意義。路邇就算和他說一晚上,他也不可能變得清心寡欲。
所以江燼沒有讓路邇繼續和他“講道理”的意思。
“邇邇,我學習能力還可以。”江燼道,“你示範一遍,我就會了。”
路邇臉上的笑意更深,像是被這個胡言亂語的信徒給逗樂了,他說:“江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江燼說:“知道。”
路邇歎氣,以為江燼沒明白:“可是我沒辦法給你示範呢。”
“怎麼沒辦法。”江燼說。
路邇覺得他在明知故問。
大魔王根本沒有欲望,也沒有陷入和江燼一樣尷尬的境地,當然也就不需要費力氣去掌控什麼。
既然如此,又怎麼示範呢?
路邇就看著他,反問道:“你覺得呢?”
江燼卻說:“我覺得你可以。”
“那你就想錯啦……”路邇話說到一半,忽然感覺到江燼的手悄無聲息地握住了他的腰,趁他不注意輕輕一捏。
路邇怕極了癢,又隱隱覺得這隻手不安好心,就下意識喊了聲,“江燼!”
“嗯。”江燼應著,“叫我做什麼,邇邇?”
說著話,他的手依舊沒有要收斂的意思,反而在路邇試圖推開他的時候,堂而皇之地勾住了路邇的衣角。
路邇一驚,雙手按住江燼的胳膊:“你乾嘛呀!”
江燼:“等你為我示範。”
路邇急了:“根本沒有那種必要。”
江燼說:“有的,你不教我,我學不會。”
“可你現在在乾什麼?”路邇咬了咬嘴巴,感受著江燼慢慢向下探去的手,證據確鑿地指控,“你叫我示範,那你……你摸什麼。”
江燼頓了片刻,沉聲答:“我想試試。”
路邇摸不著頭腦:“試什麼呀。”
“克製自己,忍耐欲望,不被掌控。”江燼輕聲叫他,“邇邇……你做得到嗎?”
“……”
魔王大人身體一僵,忽覺大難臨頭。
剛才他還在揶揄江燼的失態,現在狀況突然就急轉直下。
身處險境的人竟然變成了他。
江燼抱著他,身體的溫度高到不可思議,與他皮膚接觸的瞬間,燙得路邇想逃。
路邇的腦子裡反複出現四個字:引火燒身。
準確的形容。
好好好。
江燼你跟我玩這套!
魔王大人豈能怕了你。
“我為什麼做不到?()”路邇咬牙切齒地說了五個字,王,無所不能。℅()℅[()”
江燼輕聲一笑:“好。”
他的呼吸掃在路邇的後頸,癢得路邇頭皮陣陣發麻。
直到那一刻,路邇仍舊覺得一切不過是江燼的多此一舉。
大魔王根本不會有任何欲望。
也不會有任何反應。
何須克製。
三分鐘後。
路邇麵色慘白,心如死灰,膝蓋無力地一彎。
彼時,江燼正用毛巾擦掉手心裡黏膩的熱流,餘光看見路邇要跌倒,便一把將他撈起來。
那三分鐘裡發生的事,路邇一輩子都不想提起。
他縮在江燼的懷裡,眼眶裡蓄滿了憤怒的眼淚——路邇也不確定自己氣的到底是江燼的所作所為,還是他居然隻堅持了三分鐘。
江燼看著他眼淚珠子滾了下來,心疼得不行,哄他:“邇邇,沒事的,這個不是你的問題。”
“本來就不是我的問題。”路邇擦了一把眼淚,“說不定你連三分鐘都沒有。”
“嗯,我不如你。”江燼從善如流地認下這口鍋,並說,“要親自驗證一下嗎。”
“不要。”
路邇才不上他的當。
江燼將路邇小心翼翼放在床上,自己則虔誠恭敬地躬身撐在路邇腰兩側,看著他輕聲說:“好,那就不要。”
他並沒有那麼貪心。
“江燼。”路邇過了最羞惱的那一陣,稍稍平複下來,忽然喊了他一聲。
江燼:“嗯?”
路邇說:“……你真的不如我嗎?”
看來還是很介意。
江燼有些失笑:“真的。”
雖然暫時沒有辦法驗證,但江燼相信,如果是路邇……
他的目光掃過路邇纖細白淨的手指,彎曲時微微泛紅的指節。
他忍不住想象著路邇的手握住他時,因為緊張而不斷失誤的樣子,想象路邇不知輕重地帶給他疼痛或快樂,最後又驕傲地揚著自己的下巴說“感謝王的恩賜”。
如果是那樣,江燼的情況不會好到哪裡去。
但對於這些,江燼隻能想象,他沒那個膽子。
路邇聽了他的話,也不知道信沒信,忽然坐起來,抱住了自己的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就這麼看著江燼。
然後新奇地說了句:“原來做這種事是這樣的感覺呀。”
“你……”江燼說話太急,不小心咬了舌頭,“以前從來沒有?”
江燼有那麼一瞬間忽然覺得自己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蛋,正在教壞一個單純無知的孩子——可事實上,對一個成年男性來講,這種事應該還算常見。
就算路邇不像他一樣,對近在咫尺的人抱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但從青春期到如今這樣一段成長期,難道也沒有過嘗試的想法嗎?
() 路邇平靜地看著他:“沒有啊。()”
江燼啞然。
路邇又說了一句:我又不是你。()”
江燼:“……抱歉。”
他現在越發覺得自己不是東西。
稍停片刻,江燼又問:“邇邇,那你討厭麼?”
路邇果斷地點頭:“討厭!我真的很怕癢。”
“我不是這個意思……”江燼有些無奈地笑了,“邇邇,你認為我們這是在做什麼?”
路邇半靠在床頭,看了江燼一眼,沒說話。
江燼緩緩呼了一口氣,心臟撲通撲通地亂跳起來,他忍不住便問了個蠢問題:“你認為,我想做什麼?”
這次,路邇有所回應。他稍稍歪了腦袋,說:“重要嗎。”
江燼身形一晃,張了張嘴,苦笑:“不重要。”
對,他想做什麼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路邇不會允許他做的。
“重要的是……”
路邇忽然朝他湊近,長長的睫毛好像快要扇到江燼的眼睛。
緊接著,他用他最擅長的天真與冷酷糅雜的口吻說,“你敢嗎?”
你想做的事情那麼多,但你隻能想想,不是嗎?
看到江燼顫抖的瞳孔,路邇知道自己再一次占領了掌控一切的高地。
他得意地衝江燼挑了挑眉。
就在這時,江燼忽然伸出手去。
路邇看到他的動作,驚怔地往後一躲。
但身後就是床頭,無路可退。
他剛才捏造出來的氣場,瞬間又變成了軟綿綿的控訴:“你又要乾嘛呀……”
“我不做什麼。”
江燼的指腹在路邇的眼角輕輕擦過。
那滴仍掛在路邇眼眶的水珠,暴露了他在不久前,在江燼這個人類手上再次敗北的事實。
路邇的所有傲慢得意與來自大魔王的藐視眾生,最終都隨著江燼擦掉的那顆眼淚,在江燼的指尖化為烏有。
“你好煩啊。”路邇蹙著眉,不是很滿意現在的狀況。
江燼點頭:“我知道。”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怪異。
路邇忽然想不起來,他今晚跑到江燼的房間本來是乾什麼的。
他現在身體累了,也有點困了。
可是他又覺得這個時候說出“江燼,我要和你一起睡”這句話實在是太有損大魔王的威嚴。
路邇想了想,決定不說。他要回去睡覺了。
“邇邇,你說得對。”
就在路邇要推開江燼下床的時候,江燼忽然附身而上,吻在他的嘴角,輕啄一口後,自省道,“我真的不敢。”
儘管他們現在親密如一對愛人,但江燼仍在仰視他的神明,不敢造次。
路邇簡直佩服他:“你親了才說不敢。”
江燼:“接吻不算。”
路邇:“為什麼?”
江燼的掌心兜住他的後
() 腦勺(),在吻下去以前?()_[((),解釋說:“是你自己說喜歡的。”
“唔……”路邇卸了力氣,軟在枕頭上。
許久後,江燼才鬆開他的舌,滾燙的身體貼著路邇:“怎麼辦,我好像還是沒有學會。”
“唔?”路邇腦子暈乎乎的。
江燼說:“再示範一次,可以嗎?”
路邇剛要張嘴拒絕,就被江燼的唇堵住。
大魔王痛心疾首。
早知道今晚一個人睡覺,不來找江燼。
這樣就不用給江燼這個領悟能力極差的人類,一連示範了好幾次如何克製身體的反應。
關鍵還都以失敗告終。
就很氣。
-
還有兩天就是跨年夜。
按理說,任何一家擁有營業執照的正經餐吧,都不會錯過這樣一年一度的大日子。各種各樣的活動層出不窮
除了【邇來】餐吧。
起初司步也不是沒想過辦活動,主要是為了不引起顧客的懷疑,想要跟風。
可問題是,辦活動就很有可能吸引來更多的顧客,而且跨年夜辦了,那除夕辦不辦?除夕辦了,那情人節辦不辦?如果這些都辦了,那以後的逢年過節是不是也都得硬著頭皮來?
於是兩項權衡之下,他們決定掛出“暫停營業”的招牌,用的理由就是:新年新氣象,本店將於12月30日起進行升級裝修。明年見!
“承認吧,你們根本就隻是想要找借口去過跨年夜而已。”司步一副把他們看透的模樣。
不過大家也懶得對這個問題做過多的解釋,每個人都心知肚明了。
隻是……
於裴清悄悄指了一下吧台的路邇,說:“路邇今天有點怪呢。”
司步把字聽錯了,說:“乖?對對對,他今天穿得好乖。那麼厚的白色絨毛外套,他走進店裡的時候我以為來了個雪娃娃。”
於裴清歎氣:“你長點耳朵行嗎。”
司步反應過來,笑了笑:“哦,你說他有點奇怪啊。那是你沒有看到江燼。”
於裴清來了興趣:“江燼怎麼了?”
“他倆昨晚肯定發生了點什麼,今天江燼送他來店裡,我走出去想打個招呼的,就看見江燼的脖子上有抓痕。”
於裴清麵色一喜:“孩子們終於長大了!”
莊弘終於忍不住伸了隻耳朵過來。
司步壓低聲音,又道:“不過我看他們之間的氣氛,好像還差了那麼點意思。”
於裴清眼珠子一轉,自認為抓住了問題的關鍵:“他們倆根本就沒時間進展啊。”
“你們想,白天江燼又要上課又要做任務,隻有晚上才能回來。路邇又根本是個小呆瓜,不多給他點刺激,他還以為江燼跟他哥倆好呢。”
於裴清掰著手指頭一算,道,“瞧瞧,都這麼久了,他們倆甚至沒有單獨出去約會過,怎麼進展?”
“哦!”司步眼睛一亮,“
() 那之後找機會給他們倆放假。”
於裴清:“還用得著找機會?跨年夜不就是最好的時機嗎。”
老大哥們為了兩個小年輕的情感問題,煞費苦心。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江燼成功接收到了他們的用心良苦。
跨年這一天,他沒有任何工作安排。